李唐将信将疑地望了赵婧一眼,见她虽然眉宇间的郁结沉重,但还不见什么病容。略略宽心,便将手上的这张纸递到赵婧的面前,道:“殿下,此乃范小乙托微臣带给您的便笺。本来,微臣倒还想着内宫这么大,想要见着殿下是千难万难,不想咱们却不期而遇,也算是天可怜见了!”
赵婧一听是范宏德托李唐带进来的,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她就不必为如何处理这封信而烦恼了。而随即,她心中又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失望。
赵婧强自镇定地将那张信笺接过,瞥了一眼,脸上顿时又红了。
这回,李唐脸上也红了,他讷讷地笑道:“这信笺,他交到微臣手里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信封的,所以——微臣忍不住好奇,也看了一眼,请殿下宽宥。”
赵婧虽然心中有些羞恼,但看见这信笺上并没有写多余的话,只是约定了明日正午在隋堤烟柳见面,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温存的话,心下顿时放心了一些。不过,她还是嗔怪地瞪了李唐一眼,瞪得李唐暗暗心惊。别看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终究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皇帝赵煦最为宠幸的人,若是她真生气了要和自己作对,赵煦虽然目前很难离开自己,却也不是不可能对自己下黑手的。
正在此时,忽听边上一阵喊道:“殿下,公主殿下!”赵婧脸色一变,有些急切地轻声说道:“你还不赶快回到东书房的门口?”
李唐见赵婧非但不怪罪,反而让自己回去,显然是想要避嫌,自然没有不愿意的,他连忙点点头,转身回到了书房的门口。
随着那喊声的越来越近,那边小径上出现一个俏丽的小宫娥。看见赵婧,那小宫娥连忙笑道:“奴婢一猜长公主定在御花园中赏花,果然是一猜即中!殿下快随奴婢来吧,娘娘已经派了好几个人来找殿下,一直没有找到,所以就派了奴婢来,也算是奴婢运气好,刚出来就找到了,诶——那里站着的那个,是谁啊?外臣岂能随便进后花园的,还一个人站在那里!”
赵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回过头去,脸色立即变成另外一种鄙夷,她故作不屑地瞥了;李唐一眼,道:“听说这人便是帮官家治病的那个新科探花李唐。官家对他也太过宠幸了,也不想想这内宫禁中是什么地方,就这样随便让一个人站在这里,我本来还是很有游兴的,一见有个外臣站在这里,便什么游兴都随风散去了!”
李唐在那边听得郁闷不已,暗忖道:“公主啊公主,撇清就撇清吧,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狠吧,好像我站在这里是我愿意的一样,而且我也没有那么有碍观瞻吧!”
那宫娥素来是在太后身边服侍的,显然也不怎么害怕赵婧,便饶有兴趣地回头看了李唐两眼,然后在赵婧耳边轻声说道:“殿下,那人——依奴婢看来,也还算不错,长得仪表堂堂。而且他即能中探花,也说明他肚子里还是有些物事的。奴婢还听说,这位探花郎对付女子是很有一手的,很多女子为了他甚至都不惜和父母家人决裂,你也可以想见他的魅力了!”
赵婧看见这宫娥一脸花痴的样子,心中一阵不舒服,便叱道:“休要胡言,这里是内廷,要是让皇后看见你的样子,或者是听见你说的话,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听说皇后最近心情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