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元化脸色有异,熊廷弼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虽然入朝较早,却多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巡视地方。自万历三十六年(16o8)年后,基本都呆在辽东,对于朝堂上的许多旧事,也仅仅是耳闻而已。
傅山年仅十七岁,入京之前,基本都呆在太原学堂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跟随恩师入京并成为皇上的伴读书僮,只怕现在还是历史上那个愤怒的中二。因此他对于这些朝廷旧闻,也是兴趣多多。
……………………………………………………………………………………………….
孙元化看了众人一眼,咬咬腮帮轻叹一声后,便开口道:“万历四年(1576)正月十二日,总督仓场户部左侍郎毕锵上疏言:太仓旧有老库、外库之名,老库关门不放,外库支放。
查嘉靖二十三年(1544)老库银除动支八十八万九千两外,尚贮银一百一十三万六千四百八十两。至隆庆三年查兑,则仅贮银一百万八七百六十九两。
国家财赋岁入有定额,或遇灾伤不得不减;岁出亦有常数,或遇兵荒不得不增。今以万历三年旧贮、新收合计得银七百零三万四千二百八十七余两。宜将老库增银一百万两,编号封贮,积之数年。使外库渐赢,老库益实,此为亿万年无疆之利。
但今外库止剩三百九十万余两,而各边主客兵年例、修城、赏赍、京官俸薪、商人料价、官军布花等费,皆取给其中。而各钞关轮年征折本色少银十五、六万两;停止开纳事例又减银三十余万两。故须痛加节省,以绝后顾之忧。神宗得疏,赞赏其议。”
听完此段,除了朱由校面色如常外,另外三人都是面面相觑:原来早在万历四年,国库就已经出现了隐忧。怪不得大臣们一直闹着让皇上拨内努。
朱由校皮笑肉不笑道:“万历三十五年的时任太仆寺少卿,将嘉、隆年间的太仓余银,加上万历初三年间的新收税赋,以及万历三年当年支出的银子,合并在一起,得出了‘嘉、隆间,太仓旧库积银至一千余万两’的结论。这手段高明的很啊。孙教喻,你继续。”
孙元化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万历七年户部报,五年收入银四百三十五万余两,六年仅收入三百五十五万余两,比去年减少八十万余两。五年支出银三百四十九万四千余两,六年支出增至三百八十八万八千余两,比去年多出四十万两。
八年(158o),神宗多次下诏减免各省钱粮,各地所减,俱因灾伤,地方困疲。
十年(1582)户部报:旧例,岁征金花银一百万两,续增买办银二十万两,每年共一百二十万两,皆供皇上赐赏之用。但近年金花拖欠数多,已借过备边银计一百余万两尚未补还。
十二年(1584)八月十三日,文书官刘恺口传内阁拟旨,取户部太仆寺银三十万两充赏。大学士申时行等反复请减,语甚切至。神宗准减其半。
同日,神宗又令户、兵二部:因秋祭山陵赏赐各项人等需要,征取太仓银五万两、太仆寺马价银十万两应用。兵部复持不可,神宗不听,只好如数送呈。”
朱由校轻咳一声,看了看三人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吧,国库日渐空虚,地方拖欠内努。神宗连赏钱都不出来,只有挪用各部库银。当然,精彩的还在后面。孙教喻,继续。”
孙元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万历十六年(1588)十二月初三日,吏科给事中李沂上疏,外传张鲸广献金银财宝给陛下,多方请免治罪。
内外臣民以为陛下富有四海,岂会爱金银财宝。及见陛下明旨允许张鲸照旧供职任事,才相信献宝为真。张鲸继续横行不法以售其奸,国家之祸将从此始。
十八年(15)六月十四日,户部奏:去年因灾荒严重,数行减免,岁入仅三百三十九余两。而出数比入数多一百万余两,赖老库银一百八十万两。今年入数不下四百余万两。除已之外,见库仅四十余万两,老库仅一百七十万两。诸费何从出,犹少一百余万两。”
朱由校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是啊,诸费何从出,只有从内努出。一国之君,都被逼得行受贿之事,足见国朝经济之困境。孙教喻,把后面朕整理的支出资料念一念。看看内努到底用到那里去了。”
………………………………………………………………………………………….
“万历二十八年(16oo)八月二十一日,工科都给事中王德完奏陈:朝廷每年所入仅银四百万两,而所出动至四百五十万两以上,原已出大于入。
西征宁夏哱拜(1592)费银一百六十万两;赴朝鲜东讨日本(1592-1598)费银五百六十余万两;万历二十七年(1597),为边饷拨五十万两;伐播州杨应龙(15)拨三十三万两,后追加百万两,连川中凑办共计二百余万两。
皇长子婚礼珠宝等项约九百三十四万三千余两,传造袍服四万一千余匹;皇长子婚礼传买段一万二千七百余,约银十万多两;磁器口传二十三万五千件,约费二十余万两。
修浚三山口赵家圈等处,费二十四万多两;而各省直因为灾伤,欠段价料银一百二十四万五千两;又欠厨料银九万六千余两,积之亦既二千一百余万两。因边饷、官俸及军饷每年递增,导致太仓库入不敷出,以上所费均由内努补足。
除王德完奏陈外,其余支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