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谦是救梁玥受的伤,正值朝廷与军方关系紧张之期,皇上大恩派遣了御医来为他治疗,好在朱谦多年习武练出了一身铜筋铁骨,这点伤除了能把他留在床榻上躺个一月半月之外也没什么大碍。
躺了几日,听着母亲抱怨了梁玥数次,其中就有梁玥不上门探病这些,幸好朱谦每次都是维护梁玥说好话,不然以朱夫人的脾气上来,梁玥少不得也得被骂几句。在边关看惯了杀戮,在家中听惯了争吵,他的心早已经是一汪结了冰的湖水,风吹不起波澜。
朱谦一眼就看到了梁玥今日的装扮,也在母亲口中听说了梁玥近来的遭遇的他心里多少就明白了梁玥来这一趟的原因。
这几日他躺在床上难得空闲,就细细的将这么久来与梁玥相处的过去回忆了一遍,记忆中的梁玥从小就胆怯怕事,出了事总是躲在梁旭的身后,他还记得当初他与梁玥一同去边关时候梁玥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但却没有阻扰半句,胆怯恐惧的一个人留在后宫,那时候的她,好像才十二岁吧!三年,一晃就这么快过去了,那个哭鼻子的小女孩已经成了今日能独挡一面的少女,那个陪在自己身边的战友也已经入土为安,时光荏苒,真是快啊!
“朱大哥,一直没来看你,身体怎样了?”朱谦的脸色还不错,可见恢复得不错,当然朱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是其一。
“不用担心我!我皮厚,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四公主没事我就放心了!”
被长剑贯体这哪里是小伤,现在还能为自己舍生忘死的人还有找得到几个呢?梁玥苦笑着瞥了一眼身侧的朱夫人,这两道怨念的目光她可不能不理会。
朱谦也注意到了梁玥的不自在,朱夫人念叨了几句,还是拗不过儿子只能退到了厅堂里等着。
“四公主是为房须的事情而来?”朱谦面色红润,但手背上还可见结痂的伤痕,那日她虽昏昏沉沉,但血腥的场面她记忆犹新,朱谦的伤,也是她欠下的一份情,她欠他的真的是太多了。
羞涩一笑,梁玥低下了头:“朱大哥都已经猜到了!”
“房须那个人,你嫁过去我也担心,四公主放心,我会帮四公主想个办法的!”朱谦只恼恨自己的现在重伤在身,不然他绝对不会让皇后干成这样的勾当。那日眼见那把剑刺在梁玥面前,他的心仿佛就被人捏在了手里,紧紧捏着连气都喘不过来,他是在战场见惯了生死的人,无数战友倒在他面前,枯骨鲜血,但在那一刻,他很紧张,本在战场磨砺了三年的他在面对于唐的大军的时候都从未紧张过,几十万士兵的性命,上百万百姓的性命,他却为一个女子紧张了起来。
也许是责任心作祟吧!他从来不是一个违约的人,可刚才,就在刚才梁玥进门的时候,他的心仿佛又被人捏了一下,捏得生痛,脑子里想都是她的安危。
而且有一点,他从一开始就排斥反对,在听着母亲说起梁玥的婚事的时候,他险些就发了脾气。他是个从来不乱发脾气的人啊!
触及到朱谦眼眸深处的温热,梁玥清澈的双眼更加坚定:“朱大哥!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是梁玥身在皇宫多有不便,放眼京都无人能依靠,朱大哥对梁玥的好梁玥都知道,所以梁玥只能来找你了!”
他不会拒绝她,她也不会害他,能在豺狼虎豹密集的京都有这么一个可无条件信任的人,真好!
“四公主有什么办法?”朱谦星目如炬。
梁玥将自己的打算缓缓道来,听得朱谦目光肃然憋了一口凉气,三年的时间,梁玥变成了独挡一面的少女,也变得让他都觉得有些陌生了,虽然房须不值得同情,可他并不大喜欢梁玥的这种处理方式。
“朱大人想要纳妾之事,朱大哥可要看着些,朱夫人性情刚烈,保不准会出事情。”梁玥能看出朱谦的犹豫与不喜,朱谦继承了他母亲的刚烈,若不是看在梁玥的面子上,朱谦也不会隐忍着了。
朱谦为人很正派,也正因此深得吴中剑器重,但有些事情无非就是你来我往一报还一报,皇后来阴的,她何必要做圣人,房须自作自受而已。
没料到梁玥突然说起此事,朱谦面色有些僵硬,这毕竟是家丑。
“我知道了!我会劝说父母的!”
“朱大哥可是觉得我的办法太毒辣?朱大哥,你在边关保家卫国,可知道最后受益最大的又是哪些人?国库又是被哪些人掏空了?房须或许无辜,但他所得的民脂民膏又何曾少过,若非他身败名裂,就是我生不如死,朱大哥想想朱夫人,难道还觉得我自私?”
谁也没有错,无非都是为了利益,狼群为了肉搏杀有生有死,朝野斗争战场厮杀都是这个道理。
“前几日我的人赶去救四公主,只看到了一片废墟,四公主可有受伤?”朱谦看着梁玥的手,手上的棉布已经拆除看来是没了大碍,脖子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看来无恙了,但一想到前几日梁玥的涉险他到现在还是一身冷汗,梁玥刚刚脱险就为了一个于唐三皇子去冒险,他很难不多想。
“无碍!就如你所想,我救李瑞,是为了与他合作!他在于唐地位不高,在梁国却是座上宾,他的力量值得我依靠!”梁玥不必在他面前掩藏。
“后宫真是一个大染缸,三年的时间,你已经比梁旭学得还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