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从来没有想过,bh市还有这么破旧的城区。
四周都是清一色的民瓦房,斑驳的墙壁上偶尔还有几道裂纹,不远处,几只野狗跑了出来,它们冲着江楠和程菲菲狂吠一阵,又掉头往别处跑去。
几位做着手工活的农家妇女坐在自家门槛上,她们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过客,说着从村头到村尾的闲话。
程菲菲领着江楠来到村东的一间民宿旁,这间屋子上挂着一面巨大的牌匾,烫金色的三个大字已经掉落的不像样子。
“国术馆。”
屋子下面,一位看起来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围着一口大锅,锅里是刚刚翻炒出来的糖炒栗子,他的两手没有带任何护具,就像搅面粉似的搅动着锅里烫人的铁砂。
江楠吃惊的瞪大双眼。
“他家没有铁铲吗,就那么直接搅,不怕两手烫起泡?”
程菲菲若无其事的看了男人一眼,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不用担心,我父亲早年练铁砂掌那会,温度比这高多了。”
说罢程菲菲径直跨过了旁边的门槛。
父亲?
这个人是程菲菲她爸。
江楠自知自己失言,他低着头快速朝程菲菲那边跑了过去。
馆内空空荡荡,连张桌子都没有,不过地板倒是擦得极为光亮,江楠从道馆的后门出来,只见后面是一个狭小的院子,院内的花花草草生长得倒是极为茂盛。
一位手里端着铁盆的妇女从里屋走出,她要给鸡棚里的小鸡仔喂食。
“妈!”
程菲菲叫了一声立刻走上前去,抢过来她手里的铁盆。
“我来吧。”
那位妇人看模样也得有四五十岁,脸上已经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程菲菲的突然出现令她乐得双眼都眯了起来。
“跟你说了最近天凉,你怎么还穿着短袖。”
程菲菲吐了吐舌头,她端着铁盆,眼角的余光瞄了江楠一眼。
妇人自然能觉察出女儿的不对劲,这个时候她才看到门口处还站着一位陌生男子,看模样跟自家女儿差不多大。
心里一惊,转瞬间她就明白过来,眉梢处涌上一抹喜色。
“真是的,把人家领过来也不提前跟妈说一声。”
妇人粗暴的重新抢夺铁盆,她局促的进了一趟里屋,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挎上了菜篮子。
“家里没饭,我这就上街买点,程菲菲你陪人家一会啊,我去去就回。”
程菲菲也是看出了什么,当下也是尴尬的很。
“妈,这是我同学,坐一会就走。”
江楠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点头迎合着。
“嗯,阿姨,我就坐一会,一小会。”
妇人白了程菲菲一眼,头也不回的跨出了院子。
院内只剩下了江楠和程菲菲两人,程菲菲进了一趟里屋,从屋子里端出了茶具和一包上好的茶叶。
“我爷爷最爱喝龙井,我偷偷下上小半勺,他应该不会发现。”
江楠笑了笑,他有些拘谨的接过程菲菲递来的茶杯。
洗茶,沏茶,程菲菲的动作有条不紊,伴随着浓郁的茶香,江楠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爸会用铁砂掌炒栗子吗。”
江楠想了一会,随即摇了摇头。
“不知道。”
程菲菲笑了,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她端起一杯茶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
我的太爷爷从小在嵩山长大,嵩山有一个地方很有名,那就是少林寺。他在少林待过一段时间,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一身武艺。成年之后,太爷爷下了山,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
那个时候正值民国,社会最乱的时候。我的太爷爷大字不识一个,却空有一身力气,报国无门的他便成为一名拉车的轿夫,因为他年轻力壮,跑得又快,所以每天的薪资通常能比别的工友多出两到三倍。
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好几个人挤在一个卧铺上,天不亮就出发,拉着车子四处闲逛,我太爷爷最喜欢去城南的一家馄饨店,一来二去,他就结识了馄饨店老板的女儿,后来也就成了我的太奶奶。
虽然太爷爷拉车的工资要比同行多出不少,而且太奶奶家里也是开店,但是当时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想要安稳过日子也是很难,太奶奶的店突然倒闭了,太爷爷也因为同行嫉妒,经常麻烦不断,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家里的开销也越来越大,很快他们就没了积蓄。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太爷爷不再拉车了,他四处找工作,就在这个节骨眼洋人居然在城里搞了一个擂台赛,赢了就得一百大洋,如果输了,就要掉脑袋。
太爷爷想去,但是太奶奶死命拦着不让,但是架不住女人和孩子都要吃饭啊,太爷爷趁着太奶奶不注意偷偷报了名,擂台赛结束了,太爷爷捧回了一百块大洋。
本来想要就此罢手,但是洋人的日渐嚣张让太爷爷很是愤怒,恰巧这个时候无数同胞也请求他再次出山,于是太爷爷又走上了擂台,自那之后,太爷爷捧回的大洋越来越多,洋人的不满也越来越多。
渐渐的,太爷爷常胜将军的名号便越传越响,他渐渐在华夏有了名气,但是洋人想要以此打击国人的气焰,他们派出的敌人也越来越强,在一次擂台赛上,洋人引以为傲的选手穿着侮辱性的衣服,各种挑衅太爷爷,也就是那一次,太爷爷不再留手,不顾裁判的劝阻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