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已落尽,夜将来临。
柳鹰风躺倒在地,仰首望天。
疲惫、兴奋、悲哀、愤怒的神色交替在他的脸上显现。
数日前还是一名良好青年,现在却成了杀人凶手。柳鹰风为了死者悲哀,也为了自己悲哀。神选者系统夺去了自己的美好生活,愤怒郁闷却无处宣泄。
身体已经疲惫至极,数日的奔波也将有了结果。那人背上来五盘绳索,倒省了柳鹰风一个白天的功夫。
马上就能见到邪神,是被怀疑一掌击杀,还是一见如故倾囊相授?柳鹰风禁不住地去想,恐惧、兴奋的思潮涌上心头。这位震古烁今的奇人,即使一流高手见之也会激动不已,柳鹰风更不例外。
夜晚,柳鹰风是不会下崖的,危险系数太高了。
激动、恐惧的情绪持续了几个小时,夜已过半柳鹰风才昏昏睡去。
又是一个黎明。
“是一步登天,还是命落黄泉,就看这一遭了。”柳鹰风把十盘绳索全部连接起来。
绳索的一端系在了一株巨木上,弯刀负在背上,快镰挂在腰间,柳鹰风准备下崖了。
望着无底的深渊,柳鹰风忽然转身,去解巨木上的绳索。
“我下崖之后,若是再有人刚好来到,砍断了绳索,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双眼在崖边搜寻,柳鹰风想找找是不是有不容易被发现且能栓绳的地方。
没有!柳鹰风失望了。
“罢了!就看命好不好了。”柳鹰风重新把绳索拴在了那株巨木上。
单独截了几米的绳索,柳鹰风一头拴在腰里,另一头打了个小小的圈套套在主绳索上。在主绳索上,柳鹰风已经打了无数的结,只要自己远离了主绳索,或者每隔一段距离,上面的结便会挡住那连接腰里的圈套,让柳鹰风不会失去控制。
即使养足了精神,下到一百多丈之下,对柳鹰风来说也是一场艰难的奋斗。死亡边缘,他是真的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山风冷峻,崖壁陡峭,这些都不算什么。让柳鹰风几乎不能承受的是双手被磨破的疼痛,每下崖一步,他便紧咬牙关一次。他不敢用布把手包上,因为用布包的手敏感度太低,抓不紧绳索。出血的手至极的痛,竟然抹煞了他将要面对邪神的恐惧。
现在的痛是为了活着!柳鹰风在心中怒喊。
终于!绳索将尽!柳鹰风也下到一个突出的石块之上,石块旁边是一棵斜生的松树。
再往下一丈,山壁方向有一个洞口,如剑穿凿刻,直直凹了进去,飞鸟难进。洞里面幽深昏暗,目力难及。
“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柳鹰风心中一喜,果然找对了地方。
压抑住激动之色,柳鹰风缓缓进到洞口,道:“谁在说话?”
“老夫问你。”那声音又道。
“我叫柳大郎,是附近的村民。”柳鹰风道。
“你来何为?”
“我听看风水的说这崖底有宝,所以来看。”
那声音停住了一会儿,似是思考之后才道:“你说的话不实,哪个看风水的有此本事?”
山崖之下的紫龙之穴,是邪神详细的查勘之后,知道此穴属于龙脉。他早日自奇书中得知,这紫龙脉穴之中会有一种或多种极为难见的异宝及一对奇物。这对奇物,可治百病,有起死回生,祛病延年之效。他失明的双目,瘫痪的下半身正好需要。
这等武林异宝天地奇珍,也是寻常遛村看风水的能知悉的?
“那看风水的并没有多少肯定,我是抱着万一有之的心理而来。”柳鹰风谨慎地道。
忽然腰间一紧,柳鹰风感觉被绳索拉住,向洞内飞去。耳边呼呼风声,他心头涌上一股恐惧之意。
瞬间后,柳鹰风被横在一块巨石之上,身上正被一双大手抓摸。
强忍着惧意,柳鹰风向那双手的主人看去。
这人盘坐在石凳之上,一头雪白的长发,长的延到脚跟,面目被那杂乱如草丛似的长眉浓髯遮住了大半。他肌肤枯黑干扁,混身赤裸,仅在下身围了一块破布。他的一双手却雪白如玉,晶莹剔透,比宝石还要闪亮悦目。一条黑色的细绳连接着他的右手小指的细环,细绳的另一端捆住了柳鹰风的腰。
这石洞之内,毫无装饰。柳鹰风暗想:邪神这六十年来,是多么的孤寂,多么的难熬!
“毫无内力,你真的不是武林中人。资质平平,不会有哪个武林门派重视。”这老人似是解除了疑心,又似十分失望。
等老人放开了手,柳鹰风挣扎坐起。
“前辈的武功很好吧?”
“很好?呵呵!”老人似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难道不好吗?你把我拉到这里,我都没有摔伤。”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人落寞地道。
“当然不知道了。”柳鹰风撒了谎。
老人的声音更落寞了,“是啊!六十年都过去了,世间还有谁能记得我呢?”
“不妨说来听听,就当讲个故事。”柳鹰风故作镇定地道。
“我是邪神。”老人蓦然道。
“邪神!”柳鹰风激动了,虽然早就猜到,此时得到证实,他还是兴奋不已。
“哈哈!你知道我。”邪神察觉到了柳鹰风的轻微变化,想起自己早年捭阖武林无对手的事迹,他不禁生出一股豪迈之气。
“我好像听过路的武林中人提过,在很久以前的武林中算是高手吧。”柳鹰风克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