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如何了?”柳湘莞看着缓步进入内殿的菊清,不由的挑了挑眉问道。
“回娘娘的话,事情已经办妥了。”菊清从一旁的宫女手里拿过托盘,给柳湘莞奉上了一杯茶后这才轻声的回话。
柳湘莞点了点头从托盘内取过鸳鸯莲瓣纹茶碗,豆青茶叶随着檀口中吹出来的细细口风而轻微浮动,细轻浮沫尽数散去,垂下眼睫呷了一口,碧绿茶汤映着佳人如雪容颜。修长黛眉一挑,尔后又蹙了蹙,最后归于平静,面无波澜,唯有眼中含了沉沉墨色,挥之不去。
“娘娘这是何苦啊。”菊清微叹一声,随手将紫檀木桌上的点心一一撤了下去,命人换了新的上来:“依着奴婢看,远没有到走这步棋的时候。”
“多嘴!”柳湘莞将手中的鸳鸯莲瓣纹茶碗不轻不重的放在紫檀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嘴里轻声的斥责。
“奴婢该死。”菊清慌忙的跪下请罪,自己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自然深知主子的秉性,如今这般,主子怕是已经动了怒气了。
“下去吧,本宫一个人静静。”柳湘莞望着不远处的琉璃花樽静静的出神。
“是。”菊清虽然知道主子的心中不好过,但是却不敢多劝,只得退下。
自己正位中宫多年,从无甚大错,自己所求的不过是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罢了,想罢,却又不由的嗤笑一声自己痴心妄想,她的夫君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是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后宫中的妃子美人,大大小小数十位,如何得一人心?
面对宝相花铜镜,墨玉似的青丝叠为百合髻,披一件月白色垂花宫锦长衫,镜中纤弱的轮廓宛如一抹轻云,化开了纠结于烛影摇红中的浓艳。细长眼睫映出淡淡的影翳下,笼络着几分稀疏的愁绪,嘴里轻唤一声:“菊清。”
“奴婢在。”伺候在外头的菊清应声而入。
“传本宫懿旨,扶摇殿王氏,初蒙恩宠,册为美人,赐封号‘秋’于锦澜宫醉霞阁安置。”柳湘莞垂下眼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月白色垂花宫锦长衫。
“奴婢遵旨。”
远在毓秀宫的宣贵妃听闻道宫女的禀告后,不由得微微含笑,手里拿着的黑色的冷暖玉棋子也跟着“啪”的一声放下:“这一招棋妙啊,稳坐中宫这么多年,果然比刚进宫的时候可长进多了。”
“娘娘……”玉竹轻唤了一声。
“去,明儿个一早,去本宫的库房中好好地挑几件好东西送到锦澜宫的醉霞阁,记得要大张旗鼓的去,既然要做戏,那就要做全套不是。”宣贵妃的嘴角含笑,眼睛却扫向已经凌乱不堪的棋盘,漫不经心道。
“是,奴婢明儿个一早亲自去办。”
“再有,替本宫偷偷的传个话给内务府就说秋美人曾经救过本宫的命,所有用度都照贵人的俸例给,若是被本宫发现他们有偷工减料的现象,仔细着他们的皮。
“奴婢明白。”玉竹虽然不知道宣贵妃为何要这样做,但是主子做事必然有主子的意思在里头,自己只要按照主子的意思去办了就好了。
依照皇后娘娘和主子这般下棋,这后宫的水只怕今后会更加浑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