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了,消息应该传过去了吧?”
冷不丁的,于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也亏得刘政脑子好使,立刻就明白了于淇的意思,笑着应道:“应该是传过去了,康成先生虽然在南山中隐居,但是他的弟子却经过出入不其、壮武两县的县城。”
说着,刘政朝着队伍后面的庞大车队怒了努嘴巴:“毕竟咱们这里还有壮武县送来的粮食呐。”
说到这个,于淇哈哈大笑,望着位于对方后方的庞大车队得意不已:车队里以粮食居多,而粮食中的大部分都是孔融让各个县给他凑的份子,一想到自己没花一文钱就筹集到了足够十万人吃半年的粮食,于淇怎么能不得意。
看着慢吞吞渡河的百姓们,于淇心中莫名的急切起来,心中盘算了一番,对刘政道:“致然,咱们带上礼物去拜访一下康成先生吧?”
对于于淇的这个决定,刘政是反对的,他以为这只是于淇的一次心血来潮,心中暗道:主公虽然英明神武,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有些分不清主次,作为谋士,我要纠正主公的错误。
当即便劝说于淇:“主公,这些百姓才是你的根基,固然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说法,但是当这个规模扩大到数以万计乃至数十万计的时候,差距也是会被抵消掉的。”
“说以主公,这个时候你要做的不是撇下大军独自离开,而是带着大军一直到达目的地,把这些百姓安顿妥当了之后,再去做别的事情。”
“现在胶东、即墨两县官府的态度未明,主公在这个时候离开大军,岂不是让三军无主?万一有点异动大军就会分崩离析,甚至有可能再次酿成祸乱,大好的局面毁于一旦。”
说着,刘政在马上一揖到底:“请主公以大局为重。”
听了刘政的话,于淇刚刚沸腾起来的热血瞬间冷却下来,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倒不是因为刘政的谏言,而是为自己刚才的脑子一热、为自己的膨胀而羞愧。
于淇啊于淇,你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家底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狠狠的锤了自己一下,于淇满脸羞愧的对着刘政长揖到底:“多亏致然,否则我险些酿成大祸!”
说着,于淇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再次说道:“多亏了致然啊。”
这个时候刘政反而开解起于淇来了:“主公切莫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主公求贤若渴的想法我也是能理解的,等百姓们安顿下来之后,就算主公不提,我也要劝主公招贤揽才。”
想到历史上魏武帝的求贤榜,于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地盘太小、名声不显,就算贴出了求贤榜也不过是替别人做嫁衣罢了,这件事最起码要也等自己名声显赫起来、拥有了半州甚至一州之地的时候才能去做。
不过于淇显然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拉着刘政的手,于淇郑重其事道:“致然,我有时候会考虑不周,你要是发现了,就直接跟我说,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说到这,于淇想起了唐太宗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当即就对刘政说了出来:“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希望致然可以做我的那面镜子,能够发现并指出我的错误,让我及时改正,不至于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致然,拜托了。”
“主公,”饶是刘政已经认准了于淇,还是被于淇的这番话打动的有些哽咽:“政何德何能,蒙主公如此信重,敢不效死!”
这里君臣相谐的场景,心中只顾着渡河的百姓们都没有注意,现在已经是十一月的下旬,河面上的北风格外的刺骨,可惜现在河面上的冰还不结实,要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从浮桥上渡河了。
经过四天的缓慢行军,于淇率领的大军终于抵达胶东县城。
胶东县城里的官吏、百姓都慌的一批:就是这些人,领头的那个黑大个化成灰俺也认得,就是他,半年前领着这些人打破了县城,把县令都杀死了,要不是俺们跑的快,现在说不定骨头都没了。
当然了,百姓们也不全都是战战兢兢的,也有望眼欲穿的。在路上的时候,于淇就通过花名册找到了胶东县籍贯的百姓,分别了解他们的情况,这些人大多都是在管亥寇略胶东的时候挟裹走的,如今重归故里,有亲人健在的,于淇让他们把亲人拉来。没有亲人的,于淇鼓励他们重新成家立业。若是有仇人的……哼哼,本太守给你们做主,看到我腰间挂着的银印青绶了没?这里我最大,有仇报仇、有冤申冤。
于淇的话说的直白,但是正是这种直白朴素的话,给了老百姓底气——官大有兵,还向着俺们,老百姓们自然欢欣鼓舞。
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胶东县的老百姓们很快就把自己家里有几亩地、哪个大户仗势强抢了自己的家产什么的都说了出来,而于淇,就带着一大群原本属于胶东县的老百姓来到县城外。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面对城墙上战战兢兢的官吏跟百姓,于淇一上来就摆出了气势汹汹的阵势,反正现在胶东县城里也没有能做主的人,只要今天把土地这件事给坐实了,就算以后胶东县来了正印县令也不怕他不认帐。
“我不喜欢仰着脖子跟人说话,”于淇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