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这两天有些烦躁,就在今天,还因为一点小事鞭打了教民。
坐在高高的官仓上,望着下面一眼望不到头的教民熙熙攘攘的准备领取今日份的口粮,管亥就感觉心中的烦躁之意更盛两分,
追究起这股烦躁之意的来源,还要从昨天接到张饶的书信说起。
昨天这个时候,忽然接到了张饶派人送来的书信,在信中张饶让他点齐人马,带着粮食过去跟他汇合。
恨恨的一拍大腿,管亥骂骂咧咧:“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兔崽子传的消息,让我逮到了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自己这才打下淳于县城没几天,刚过了几天能吃饱饭的日子,张饶好巧不巧的就传来书信,这要是没人给他传递消息,他管亥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望着那些领到口粮,一脸幸福的往外走的教民,管亥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抗命不可能抗命的,这次青州起事的领导人是张饶,而他管亥,虽然也称渠帅,但是在教中的地位却低了张饶不少,所以在大事上,还是要听张饶的指挥。
但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下面忽然传来尖利的喝骂声,管亥抬眼看去,却是几个教民跟负责分发口粮的教兵发生了冲突。要是往常遇到这种事,管亥肯定会出面质询一番,不过今天心中倦怠,管亥便懒得去管,往后一仰,怔怔的望着天空发呆。
管亥虽然号称渠帅,但他对教中的大事不是很清楚,对本教的归属感也不是很强,他只是继承了养父卜已的遗志,听从教中派来的师兄的指挥罢了。
唉……管亥幽幽叹了一声:太平道,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平道了。
在管亥这个粗豪的汉子悲春伤秋的时候,刘辉已经率领斥候小队的成员混进黄巾军中,偷偷的潜入淳于县城之中。
是夜,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淳于县城的夜空。
在无数黄巾军悲戚的哭喊声中,管亥悲愤的牙关紧咬,甚至连嘴角溢出了猩红的鲜血都浑然不觉。
在十数万黄巾军的哭喊声中,于淇跟刘政却是相对大笑,笑过之后,刘政提醒于淇:“主公,下一步的行动可以开始了。”
“哈哈,好,我这就去安排。对了军师,给刘辉这小子还有斥候小队的几个队员都记上一功,这事他们办的漂亮。”
见刘政点头应允,于淇这才开始召集人手,布置工作。
天刚刚亮,下密县外的军营就一片喧哗,受训了这么多天的新兵们,以及休养了半个多月的老兵们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收拾行囊,拔营起行。
如果说出于对战功的向往,对财帛的渴望使得收拾行囊的准备奔赴战场的将士们充满希望,那么面对着漫天飞舞的烟灰,淳于县的黄巾军们则是一片死心与绝望。
绝望不可怕,既然被挟裹成乱军,黄巾军中的百姓们就过上了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但是明明拥有了希望,却又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这种落差感对他们的打击是格外沉重的,甚至很多百姓张着哭哑了的嘴巴,躺在地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中飞舞的烟灰,心中想着:干脆就这样死了算了,反正接下来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冻死,要么被饿死。
总之是一个死字,没奔头了。
“渠帅,得赶紧想个办法啊,再这么下去,人心就散了。”
一名军官灰头土脸的凑近管亥,沙哑着嗓子向管亥建言。
管亥本来看不出这人是谁,听他开口说话才听出来是谁,惨笑着指着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哀嚎的百姓道:“阿光啊,你看看这些人,人心都没了,哪还在乎散不散啊。”
话音刚落,粘光顿时急了,本来救了半夜火灾的他就心急火燎的,现在又听到管亥这么没斗志的话,气急攻心的他当即狠狠一拳打在管亥的脸上,怒骂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要是连你都没了心气,这支队伍还有希望吗?十几万百姓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你一句不在乎,让大家伙怎么办?去寻死吗?!”
不得不说管亥不愧是历史上跟关二哥对撸的猛将兄,就算粘光救了半夜的火灾心浮体虚,但是饱含怒气的一拳直接打在脸上也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然而管亥就跟没事人似的,只是伸出一只手摸着被打的脸颊茫然的望着突然发飙的好兄弟。
怎么了这是?干嘛突然打我脸?
直到被粘光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之后,管亥这才醒悟过来,回想起当初养父教导自己时说的话,原本散掉的心气顿时提了起来,狠狠的一攥拳头:“阿光你说的对,走,咱们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完,管亥迈开大步走了起来,看着管亥虎虎生风的步伐,粘光沾满烟灰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是在粘光看不到的前面,管亥的眼中闪过一丝哀痛:还是怀念养父战死之后,自己躲在山中当大王的快活日子啊。
说来可笑,十几万人的庞大队伍,真正的核心就管亥跟粘光两人。此刻,这一支让名满天下的孔融头疼不已的黄巾军的核心人物在屋子里相对而坐。
“首先,咱们得知道是谁在算计咱们?是谁放了这一把火?”没有外人的时候,管亥瞪圆了眼睛,满脸杀气的问道。
“就算知道是谁算计的咱们又有什么用?是张饶也好,是官军也罢,你能去把他们揪出来宰了吗?”
粘光的话让管亥脸上的腾腾杀气一滞:这话……有点道理啊。
“哼!”管亥羞恼的重重哼了一声,气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