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下雨了,毛毛细雨穿针引线绣出一幅江南水秀,起风了,染了一夜雨色,桃花都凋零了不少。
薛沉把窗户关上,司荼还没有醒来,她一晚上都在睡,叫都叫不醒,不过还好,人倒是没事。
他早早就起来忙活,亲自下厨做了她爱吃的饭菜,他把东西都放到卧室小餐桌上,香味飘逸,司荼闻到香味竟然爬了起来。
“醒了。”
“嗯……”
司荼还是困,她趴在床上醒困,薛沉一手揉在她脑袋上,笑着说:“起来,该吃饭了,我做了好多呢。”
司荼趴着,只露出一只眼睛,她懒,起不来,薛沉抱起她,她个高,但骨头非常的细,所以人很轻,抱起来一点不费劲。
薛沉吻她唇角,司荼嘿嘿一笑往他怀里钻,她越是这样,他越是舍不得,他突然抱紧她。
“荼荼,我送你离开好不好?”
送她离开,离开地府,离开十一界,永远离开那个牢笼,这不仅是她的愿望,也是他的,他舍不得……
司荼抬头看他,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从前总是教训她,做人要有责任,做神更要有责任心。
薛沉把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他不能,他只能亲自送她回去。
“吃饭吧,吃完饭带你去玩,我们晚几天回去。”
吃了饭,秦良把薛沉叫走了,玄女姑娘报复的心很强烈,吃秦良的,用秦良的,住秦良的,完全把秦良当成大款在傍,秦良失眠一晚上,招架无能,只得向薛沉求救。
司荼没跟着过去,她很困,薛沉走后她又上床准备睡觉,她现在的感觉就像要冬眠一样,怎么都睡不够。
柏简阳敲门进来,司荼又好爬起来,她灌了一杯咖啡提神,打起精神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柏简阳手贴在她额头上,她额头有点儿烫,他怕是自己给她的药吃出了问题,毕竟那药从前没人吃过。
“没事,就是困了。”
柏简阳眼珠子一转,突然问她:“你记的我?”
司荼莫名地看他,她们不是昨天才见的面么,柏简阳抿了下嘴,暗暗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她的记忆应该停留下来了。
“找我什么事?”
司荼盘着腿问他,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柏简阳抿了下嘴,把头埋的低低的,他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去?”
司荼被他问的一愣,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记得了……
柏简阳胸口紧的发疼,这张脸跟师歌一模一样,可不是她,他突然醒悟过来,那一点儿的温情就没了。
这不是他爱的女孩,他爱女孩已经死了。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忍!!
“荼荼,你该回去了。”
“……”
司荼探询地看他,柏简阳挨着她坐下,他盯着窗外看,脑子里一片空白,话却像演练好似的却说的清晰有理。
“你该回去,天年木出问题了,很多时空都消失了,你忘了很多事。”
司荼吃了一惊,她不记得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去找薛沉,我们马上回去。”
柏简阳拦住她,他不想薛沉一块去,薛沉早上说的话他听到了,薛沉心软了,他很可能会拦着司荼!
柏简阳略略一思索,计上心头,他说:“你先别跟他说,我送你过去,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他拉着她往外走,说路上说,司荼当然不愿意,对她来说,柏简阳只是一个认识几天的朋友,当然是薛沉更重要。
柏简阳怕僵持久了薛沉会回来,他一咬牙,低声说:“雪葵出事了,跟薛沉有关,先走再说。”
司荼心提了起来,她抿了下嘴跟着柏简阳走了,她是天神,当然不需要多想,她有犯蠢的资本。
渡魂高铁上,司荼又问柏简阳,柏简阳还是不说话,他脸色不大好,司荼已经暗自催动灵术找雪葵,然而她印在雪葵身上的灵印没有了。
要么是雪葵被关压在禁处。
要么就是……
魂飞魄散……
她靠在椅背上胡思乱想,眉心的灵印灼灼明亮,她离开了薛沉人倒是冷静了许多,其实她本就是个冷静的人。
下了高铁,她用通灵之阵回到十一界,她看到忘茶木被砍断,一瞬间手脚像泡在寒潭里一样,冰凉冰凉的!!
“怎么会这样!?”
她冲进十一界,封印早已打开,进出都很容易,柏简阳犹豫了下也跟着进去,忘茶神木已经枯死,枯黄的花瓣像枯叶一样失了颜色。
司荼捧着一层花瓣,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柏简阳仔细看四周,他看到地上有脚印,很多人的脚印,他记的清楚,薛沉走路轻,几乎是不沾尘的,而且就算加上薛沉的,也不该有这么多脚印,这些脚印,小巧痕轻,分明是女的!!
“有人来过这里!!”
柏简阳觉察不妙,他提醒司荼,司荼捧着花瓣还在发呆,她没听到他的话,直到他提到雪葵她才回神。
她立刻进了天年时空内,柏简阳走在她前面,率先去找雪葵的尸体,血痕还在,尸体却不在了,薛沉没动过尸体……
柏简阳越想越不对劲,他急忙拉着司荼离开,低声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先找薛沉再说。”
他拉着司荼离开,刚从天年时空回到十一界,就看到界内围了满满当当的人,领头的那个人,穿着艳红的丝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