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还未及反应,花颜已经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她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衣裙上还沾着血迹,惨白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双眼睛痛苦满溢,几乎是扑向花雨般,紧紧抓住她的双肩:“花雨,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不论怎样,我们都还是姐妹啊……我相信了你,你却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做,呜呜呜……”
“你说什么?花雨给你吃了药!又是那个什么阮大夫?”太后站了起来,双眉紧拧,又勾起了之前的心事,虽然真相是慕紫翎被颖贵妃下毒,但花雨的所作所为也难辞其咎,而且屡次被她莫名其妙地躲了过去。接连失去两个皇孙的愤怒,已经让太后怒火中烧,何况花颜现下哭得凄楚,虚弱地跌坐在宫锦上,手还死死地拽着花雨的衣裳:“你太过分了,还我的孩子……呜呜呜……”
“颜儿。”花夫人也急急跑出来帮忙:“颜儿,可别这样哭,当心身子,若是出红了可怎么好,我可怜的孩子、”
花夫人话音未落,倏然一阵冷风,白影一闪,将花雨扯了过去。
那白衣男子戴着一张铁面具,盏盏宫灯虽然将宫苑照得很明亮,但毕竟是夜晚,又夹杂着花颜的啜泣和婴儿的哭声,将气氛渲染得阴沉浓郁。在这种心绪下,男子脸上的铁面具更是寒光凛凛,诡异至极。
“刺客——”
“是刺客、还是鬼怪啊?”
众嫔妃想起慕紫翎临蓐时,那位称为“阮大夫”的邪医出现之后,大家都莫名其妙地中毒昏迷,不禁心有余悸,纷纷起身,拥着太后,躲到围屏之后,慌张地看着轩辕骁。
轩辕骁站在离花雨几步远的地方,他原是想上前将花颜扶走,但见太后盛怒,自己如果再向着花雨,只怕适得其反,而且听到一个孩子死了,心里也悲伤难受,虽然这件事花夫人和花颜自己有很大责任,但眼下她这嘤嘤啜泣的可怜模样,他也实在有些不忍,只好先踌躇着站在旁边。偏偏那白衣刺客出现了,别人不敢确定,但轩辕骁知道,这人应是阮轻尘或阮轻云无疑,只是不知他今天是正是邪。
白衣男子一手攥着花雨,一手向围着他们的侍卫晃了晃,众人看清他指缝间夹着几十根银针,银针的针尖却是黑色的,想必抹了剧毒,侍卫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走吧。”白衣男子轻轻张口,声音倒是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包括轩辕骁,因为那声音干涩沙哑,完全像一个垂垂老人的声音,可身影又分明是个年轻男子。
轩辕骁看向花雨,花雨却侧过头避开了。
“嗯。”花雨微微应声,转过身去。
“给我回来。”轩辕骁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说道,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银针上的剧毒可以穿肠腐骨、痛入骨髓,皇上难道想试试不成?”白衣男子冷声道。
“骁儿,别管了,让他们去吧,太邪性了,不走还不知要闹出些什么来。”太后怕白衣男子玉石俱焚,要毒杀轩辕骁,急忙喊道。
轩辕骁向围屏侧了侧头,示意侍卫保护太后,侍卫们会意,分了一半的人挡在围屏前面。轩辕骁负着手,绕开护在自己身前的侍卫,朝白衣男子走去。
“看来皇上的日子太煎熬,想早些上路。”白衣男子抬起手,作势要甩,花雨转身扼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是杀了他,我们就走不了了。”花雨语气淡然,低眉垂眸,深长的眼睫似两道黛烟,将眸光藏在幽冷的烟雾中。
“可你没听见,他叫你回去吗?”白衣男子挑着眉毛,不知是对花雨的审视,还是对轩辕骁的挑衅。
“没干系,我不回去,他也不会、怪我的。”花雨停顿了一下,握着白衣男子的手腕,转身欲出房门。
谁知正要迈出门槛,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惊雷。
“啊!不要、不要……”花雨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你们这些qín_shòu,放开我娘,快放开我娘……”
“雨雨,别怕,我在这里!”白衣男子见这情形,也顾不上手里的凶器,急忙展开手指,指缝间的银针纷纷掉落,上前拥住花雨的双臂:“雨雨,快醒醒,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花雨抬起头,涣散的眼眸怔怔地望着白衣男子,似看见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阮叔叔,阮叔叔,快救救我娘,我爹和韩姨娘给她下了药,还让好几个男人进了她的房间,说她如果不把什么秘方交出来,就让他们、毁了她……”
花雨被噩梦魇住的语气,似孩童般稚嫩无助,众人在她惊恐绝望的神情中,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情景。究竟是多可怕的心魔和yù_wàng,花鸿文会如此可怖地对待自己的发妻。
四周顿时陷入死寂,众人的目光都向花夫人看去,花夫人气急败坏地冲上前,一把揪住花雨:“花雨,你和邪医密谋害死皇子,怕太后和皇上怪罪,就做出这番苦肉计,冤枉我和你爹!分明是你那个放荡娘和阮轻尘有奸情,被我们发现后无地自容,羞愧自尽、”
“你这该死的贱人!”白衣男子扬手一掌,直接将花夫人扇倒在地:“你知道我为何不杀你吗,因为……你的报应可不是一死了之的事。”
轩辕骁见闹得不成样子,下令侍卫把花夫人押下去,太后见白衣男子手中毒针已掉,向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个侍卫趁乱上前将白衣男子按倒。
其中一个侍卫揭开白衣男子的铁面具,不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