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蚀魂阴血石给我。”凌菡看着上官蓉,因为昨夜损耗心力给楚瀛飞解毒,她黯淡的双眸布着血丝,但此刻却恢复了从前的清透,如寒夜中幽冷冰莹的月光,直刺对方心底最深处。
“什么、什么石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官蓉的眼神闪过一丝躲避,旋即又溢满了疑惑。
“你自己说的,栩儿现下情形危急,你还敢再挨延时间吗?楚溟飞之前找来的古书中记载,御蛇的人都会炼阴血石,你的暗蛛蛇是奇毒中的极品,你炼的阴血石当然也是最厉害的蚀魂石,难道不是么?”
“你在说什么疯话,如果楚溟飞知道此事,那他为何不问我要那个什么石头,反而把自己做成药引,送了命!我看你分明就不想救栩儿,不过是怕瀛哥哥生气,故意想这么个法子来刁难我,让瀛哥哥觉得我还心存杀机,置栩儿于不顾!”
凌菡侧头看了楚瀛飞一眼,见楚瀛飞剑眉紧拧,唇畔不由牵起一丝冷涩的弧度,而后重新将目光落在上官蓉身上:“我不想跟你理论,既然不愿,就算了吧。”
“你们两人,怎么还不退下?”皇上皱眉道。皇后方才摔得不轻,手臂怕是有折断,太医刚小心翼翼地包扎好。皇上喂皇后喝了药,才稍微定下心来,见他们三人还在一边说着什么,不悦地开口寻问。
楚瀛飞愣了愣,他们分明三个人,父皇却只让两个人退下,那是?对了,他方才命令自己把上官蓉带下去。
“父皇,凌菡她?”
“凌姑娘留在这里。”
“这……”
“快些走吧,留在这里给你母后添堵吗。”皇上走到楚瀛飞身边,压低声音道。
“父皇,我、”楚瀛飞目光郁结,神情羞惭而烦懑,他觉得皇后似乎透过纱罗帷幔,悠悠地看着自己,不由深低下头,恨不得隐进阴影里。
“孤能猜到是什么情形,你错就错在、没有早些告诉孤。”皇上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去吧,想法子谈妥,让那个女人闭嘴,你皇兄的声誉,不能被她给毁了。”
“是。”
“那栩儿怎么办呢?”上官蓉急忙抱着襁褓朝皇上跪下:“父皇,求您了,救救栩儿吧……快让凌菡给他解咒,不论如何,栩儿、总是您的亲孙子……求您了!”
“解咒,解什么咒?三皇子妃若是放毒蛇咬你和栩儿,意图夺嫡,孤还有几分相信,可她以死为咒,这却是为何?若不是有锥心蚀骨的仇恨,断不会执着至此。”皇上冷哼一声,语气皆是压抑的怒意:“当初你害她丧子,这笔账她总是要跟你算的。”
“可是,栩儿是无辜的啊!”上官蓉见皇上已经逐渐了解事情的始末,而且正是盛怒的时候,自己再辩解只会更糟,只得把话锋引到栩儿身上,心想着,这皇上对背叛自己的皇后、非亲生的儿子都如此情深义重,总不会忍心看着亲孙子丧命吧。
“这样吧,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三皇子妃下的咒,自然要由她解开才行。你抱着栩儿,去她的遗体前跪着,求她原谅,她泉下有知,兴许会收回执念。”
“父皇,这怎么行!”上官蓉愕然瞪大眼睛:“死人房阴气多重啊,栩儿这么弱小,如何受得住?而且顾云曦的鬼魂本就要对栩儿下手,我还抱着他去自投罗网吗?”
皇上不再理会上官蓉,只沉着脸对楚瀛飞道:“把她带下去,别让她再出现在孤的面前。还有,让侍卫彻查她的寝殿,所有可疑之物全都封存,宫娥内侍也全都隔开,你另外安排几个人看着她。”
“是。”楚瀛飞行了礼,拽着上官蓉退下了,出门前回看了一眼凌菡,她却并未看他,依然软软地靠坐在小凳子上,苍白的脸庞又散发着清冷的气息。父皇留她在龙吟殿做什么,皇后方才也尽力救她,是了,她怀着楚溟飞的孩子。楚溟飞就这样走了,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只留下一抹银亮却悲凉的痕迹。自己若是走了,定不会有这么多人感伤吧……
“瀛哥哥,我们现下该怎么办?”上官蓉抓着楚瀛飞的衣袖,凄楚地望着他。
“我们”二字让楚瀛飞心底涌起一股厌恶,但看着悄无声息的襁褓,他尽量忍着不发作:“先让太医诊治一下,开点药吧。”
“开药?这是下咒、下咒!”上官蓉轻声尖叫起来:“瀛哥哥,我知道、知道你现下一定厌恶我,栩儿在你心里,也未必重要,因为除了他,你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可是,对栩儿来说,你是他的唯一啊!你若是不管他,他就真的完了!”
“这会凌菡还在龙吟殿,等父皇问完了话,我再悄悄派人去找她。”楚瀛飞被上官蓉缠得烦不胜烦:“栩儿不是有出疹子吗,让太医看看,别是什么病症。”
“什么病症会长这么奇怪的疹子,都说是怨鬼下咒了,真是低估了顾云曦,还真让她变成了厉鬼、”
“你再说顾云曦一个字,我永远都不会认栩儿。”楚瀛飞咬牙切齿道。
“好了,我也是一时着急嘛。”上官蓉抚了抚怀里的襁褓,知道如今甜言蜜语和柔情诗意已经彻底没用,遂恳切道:“我现下就回去给你配药,等会你跟凌菡说,我一定会尽快配好的,她若不放心,我可以当着她的面饮下蛇毒,然后解药由她保管,到时候做交换。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在想,是不是按父皇说的试一试?”
“拭什么!让我和栩儿去给顾云曦的尸身下跪,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