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宁此时躺在那里，觉得心口处的疼痛已经好了很多很多，此时乍一听他方才说的话，上了心：“什么……毁容？”
百里冥止听到她的声音匆忙抬起了眼，手握成拳头一下捶在床沿，咬牙切齿：“这是烂肤的剧毒，这样用在你的脸上，是要你在咽气之后都不断腐蚀的脸孔……我见到你之后将药喂给你，你的容颜虽然没毁，但是伤口距离眼睛太近了，这一双眼睛我却救不回了，阿宁……”
原是这样啊……
长宁听在耳里，一瞬之间真的是不知心头作何想法。
只觉得愣愣脑海一片空白，当是自己这么多年异术士的生涯，终于是亲身体验遇到了这般歹恶的人心，尤胜过了恶鬼。
顾兮啊顾兮，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小看了你，你真是沉得住气又做得出来，干净利落借刀杀人，直接捉拿她的七寸打得她已经到了非死不可这一步了。
她突然心里一恨，在世为人，第一次想要为了自己动手杀一个人。
“你喂给我什么灵丹妙药了？我还能接着在这世上活几天？”
突然长宁下意识得朝着她觉得他应该在的地方看过去，扯着嘴角笑着问他。
百里冥止突地心口一窒，一双满是红色血丝的眼睛不由望向了她的小腹，她已经在床上昏迷躺了有两个月了，那里微微凸起，已经显出了孕相。
“嗯？”
长宁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便就又朝着他看，问他，但是她依然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反倒是感觉他的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轻柔地抚摩。
那一刻，她像是自己感觉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心中大骇。
“赤朱丹，号称起死回生之灵药，但是其实至多不过是从阎王那里多偷来一年的光景……阿宁，你又身有重伤，现在还有身孕，我……我也不知道，这赤朱丹能为你续上多久的阳寿……”
“我……怎么……怎么会……”她伸出手颤抖得朝着自己的小腹抚去，临到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又惊慌得抽手回来，醒来之后一直平静的心，在这一刻，知道她的腹中仍有生命在成长的这一刻，终于泛起惊天巨浪一般，不能再平静下来：“不……不是已经……没……没了吗？怎么会……”
孩子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
她眼里泛出很多很多的泪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本来要去摸向小腹的手重新收了回来紧紧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喜悲，只是觉得人生大起大落，她好像失而复得好像又因无力承担这惊喜而觉得痛苦难当。
百里冥止仍然轻触她的小腹，他听到她泣不成声说的这句话，恍然知道她之前的些许遭遇。
心里百味难言，开口只是觉得苦味难去：“苍蛮朝中有最好的御医，他来为你诊脉，说胎儿脉弱，早前有滑胎之象，但是也许她和你缘分太深，不舍得走，所以……阿宁，你要做娘亲了……你能撑到做娘亲的那一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