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云卿的印象里,舅舅陈守田在镇上做活计,一个月才回来一趟,自己的那门“好亲事”就是别人通过他联系的。
她注意到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豆豆缩成一团,颤抖着问道:“是大舅回来了吗?姐姐,豆豆怕。”
“豆豆别怕,姐姐保护你。”暮云卿知道豆豆是记起了从前那些不好的回忆,搂住了弟弟柔声安慰着。
暮青山也道:“他要是还敢欺负我们,我就打他!”
另一边正房里,陈狗蛋也迎了出来,看见陈守田时就开始诉苦:“爹,你可回来了!那几个小崽子不听话分出去单过了!”
陈守田皱眉,问陈王氏道:“咋回事?”
提到这件事陈王氏就恨得直拍大腿,“当家的,你可不知道啊,那几个小崽子心狼啊!好好的一门亲事,愣是让她给折腾没了……”接着陈王氏和陈狗蛋母子俩就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还心疼地拍大腿:“二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一旁的陈山花也很气愤:“这个妮子咋这么不知好歹,还带着外人欺负娘和大哥,爹,你可得给俺娘和俺做主啊!”
陈守田阴着脸,吧嗒一口旱烟,沉声:“事情到了这份上,咋地也不能成了。”
陈王氏尖声:“那就算了?!”
“那你还想咋地?”
陈守田也憋了一肚子气,数落陈王氏:“几个孩子都看不住,你咋当的家?”
陈王氏一听,火气瞬时燃起,“啥叫看不住?俺早就跟你说过把那几个孩子卖的卖,送人的送人,你不是不听吗?你当俺不明白你心里是咋想的,不就是忘不了那个狐媚子,连带着她的崽子也不肯碰一根手指头,俺咋就嫁了你这么个男人,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呦!”
“你能不能消停点!让村里人听见咋整?!”
陈王氏还在干嚎:“听见就听见了,听见能咋地,这是俺的家事,凭啥不让俺说?”
陈守田:“没法和你掰扯明白!”
一旁的陈山花虽说早就习惯了陈王氏的大嗓门,但这件事要是真嚷嚷出去,对自己的婚事没有好处,毕竟她还没找婆家呢!陈山花来到陈王氏身边,“娘,其实你也不用急,我跟你说啊……”
陈王氏听了连连点头,“你这个主意好,还是我大闺女聪明!”
陈山花笑了笑,“到时候就算她再厉害,也没辙呀。但是还得我爹帮忙才行。”
家里几口人就都看向陈守田,陈守田只得答应下来,“俺跟城里的人联系联系。”
正房这边的谈话自然不会被暮云卿他们听见,所以院落消停过后几个孩子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几个孩子匆忙吃了口饭,将豆豆送到翠娘家里后就去了镇上。
暮云卿今天特意装扮成了一个小男孩,脸特意摸了灰,勉强穿着暮青山的旧衣服,样子有一点滑稽。
几个孩子走在清晨的小路上,后面传来了牛车吱呀吱呀的声音,赶车的人喊道:“林风,青山,你们干啥去?”
暮云卿回头一看,竟是里正的三儿子姜大山勇。
暮林风:“姜大叔,我们要去镇上卖点野菜。”
姜大勇:“你们要去镇上啊,那正好,我也要去镇上办点事,你们上来吧!”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暮云卿甜甜地道:“那就谢谢大勇叔了!”
牛车到底比脚力快很多,平时一个半时辰才能走到的路,他们只用了半个多时辰,路上兄妹几个和姜大勇唠嗑,欢声笑语间,暮云卿就问出了河口镇最大的酒楼是荟萃楼,掌柜的姓王。
进了河口镇,姜大勇就道:“你们几个想去哪里卖野菜啊?”
暮云卿:“大勇叔把我们放到路边就行,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卖。”她不敢随意让别人知道她家有西红柿,那样是会坏事的。
暮林风也道:“是啊大叔,我们随便走走。”
好在姜大勇并不知几个孩子的小心思,就道:“那成,我大约得两个时辰完事,你们要是想坐牛车走就还在这里等着俺,到时候来接你们。”
“那就谢谢大勇叔啦!”
几个孩子来到了镇上最大的酒楼,荟萃楼。
门前食客来往不绝,店小二来来回回招呼,一副忙碌的景象。
一个店小二看见几个孩子站在门口,就笑着迎上来:“小孩儿,你们要下馆子吗?”
暮云卿摇头,认真地道:“我们找掌柜的有一笔生意要谈。”
几个孩子皆是一身的粗布衣裳,一看就是乡下小孩,店小二本是想调侃他们而已,毕竟不好当众驱赶,可看见几个孩子这么严肃的神情,他就不由自主地应了声:“几位里边请!”
等带着几个孩子来到掌柜的跟前时,王掌柜的目光上下打量几个孩子,然后转头问店小二:“这就是要谈生意的客人?”
面对大掌柜的质问店小二很紧张,还有些后悔,咋就不问明白稀里糊涂就带着他们进来了呢!
暮云卿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王掌柜您好,我们的确是来谈生意的。”
“哦?”王掌柜这才仔细地打量暮云卿,明明一身乡下丫头的打扮,语气神态却不卑不亢,令人生不出丝毫轻视感,少见,真少见。
不由自主地正视起来,问道:“不知是什么生意?”
暮云卿:“还请掌柜借一步说话。”
王掌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个人上了二楼的包间。暮林风和暮青山从来过酒楼,因此感觉很不自在,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