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回道:“空和尚跪保和殿身披和服。”
吴稚晖问:“空和尚是谁?”
那人回道:“空海和尚。”
吴稚晖笑道:“算你诡辩过关。不过和尚、和服以及保和殿三个词中的‘和’都念he,明显和上联不对仗。还有没有?”
人群中有人回道:“唐长老归长安城身穿长袍。”
吴稚晖闻言点点头,首肯道:“这一条下联对得还算工整,但有一小小瑕疵。”
有人问:“吴老,瑕疵在何处?”
吴稚晖解释道:“长老、长袍两个词中,‘长’的发音应该一样才对,可长老的‘长’念z,明显不过关。还有没有?”
人群中有人答道:“唐长老困天长观思念长徒。”
吴稚晖道:“这一条下联对得也算工整,但也是有一小小瑕疵。稚晖知道,长徒一词是大徒弟的缩写,可《汉文字典》里没有长徒这一词汇。不能算完美。还有没有?”
仅此一条上联,与会嘉宾就说出了四种答案,竟没有一种答案能够让吴稚晖满意,可见吴稚晖这国学大师称谓并非浪得虚名。于是,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不都不敢再强行出头,生怕又被吴稚晖驳个体无完肤。
此时的大厅里,寂静的即便是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声。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气氛,刘长官一摆手:“拿上来。”
不多时,两位侍者抬着一张方桌来到刘长官面前。刘长官从桌面上拿起一个锦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各位嘉宾,这个锦盒里有一对,出产于缅甸的老坑玻璃种祖母绿翡翠手镯,是来自前朝皇宫里的物件。在手镯不太显眼的部位刻着四个小字,前三个字是他他拉,第四个字是珍珠的珍。
“据说,这对翡翠手镯是光绪皇帝的爱妃,珍妃身前最喜欢的一对手镯。甫澄在这里宣布,今晚无论是哪一位嘉宾,对上了‘孙行者过太行山肩挑行李’这条下联,这对翡翠手镯就送给他以作答谢。”
孟西华闻言急忙尖着嗓子问:“刘长官,您手里的手镯值多少钱?”
刘长官笑道:“不多不少,二十根大黄鱼。”
乖乖,二十根大黄鱼可是值一万大洋啊。真若是能把这对翡翠手镯拿回去,送给小小,她还不得乐死。
一念及此,孟西华大喊一声:“我来,我来会会老---,吴老。”
分开人群,孟西华快步来到大厅中央,把双手统在袖筒里,佝偻着背,两眼望着地板,小声道:“老爷子,在下对的下联是:姚长老莅天长县拜谒长亲。”
吴稚晖听后心里一跳,急忙开口问:“敢问公子,姚长老是何许人?”
孟西华继续低着头回道:“回老爷子的话。姚长老俗名叫姚广孝,法名道衍,靖难之役的大功臣,出身于吴兴姚氏,苏州人。天长县位于扬州的西南面,距离苏州大约三百里地。在下猜测,姚广孝既然出生于吴兴望族,那么在天长县极有可能住着他的长辈亲戚。因此,在下才出此下联:姚长老莅天长县拜谒长亲。”
回答完毕,孟西华私下嘀咕:老怪物,赶紧挑毛病啊。
等了大约一两分钟,吴稚晖嘿嘿一笑,缓缓摇了摇头,道:
“尽管公子此联对得很巧妙,但依旧不完美,有瑕疵。”
孟西华等的就是这句话,问:“老爷子,瑕疵何在?”
吴稚晖道:“方才稚晖已经说过了,行李一词指的是物,可公子对的下联中,长亲一词指的是人。请问公子,这算不算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