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副使的嘴巴肿的老高,牙齿也少了几颗,再没有往日颐指气使的模样。
看到余海像自己走来,本能的缩了缩身子,随后又觉得不对,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伸手掸了掸官服上的尘土,看到自己身上的官服时,力气再次回到了身上,抬头时已经站直了身体。
“大胆余海!竟敢私自逃回金陵,你可知罪!”
这货想要用官威吓住余海,只是他的帽子掉在了地上,脸上红肿还有个大脚印,身上更是沾满了尘土。
说出的话因为缺少了几颗牙齿,四处漏风听起来就是那么可笑。
余海没有半点的害怕,跟在李达仁身边,也见识许多大人物。
吴副使的官威在他看来就是个笑话,上前一步余海几乎要贴在吴副使的身上,冷冷的说到:“姓吴的!当初那笔账郑芝龙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轮到你了!”
“啊……!你……,你……!”
余海冰冷的话语让吴副使直接后退了一步。
吴副使用手指着余海,半天说不出话来。
余海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现在是辽王的人,他们都是李家军,而你冲撞辽王的李家军,该当何罪!”
最后一句余海爆喝出口,吓得吴副使一屁股坐在地上。
偷看了那些身材亏血的大汉一眼,吴副使背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实在是辽王李达仁最近太出名了,手下的李家军战力无双,还特木的不守规矩,为人又极度的护短。
为了照拂过他的孙元化可以进兵威逼京师,要对付他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简直不要太容易。
就算是这些大头兵将他干掉,朝廷难道还能与李家军翻脸吗?
想到这里吴副使的气势全无,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余海……,啊不!
余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听到吴副使低声下气的话语,余海有种说不出的的畅快。
低头俯视着对方,余海淡淡的说道:“放过你?当初落井下石时,你可没有放过我余海!”
吴副使几乎要绝望了,哀求道:“余大人!余大人!我家中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上有八十岁的老母……!”
余海不屑的打断吴副使的话语道:“行了!都是船厂的人,你这些话打算骗谁?”
吴副使哀求的话戛然而止,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下。
看到对方如此的没有骨气,余海也失去了报复对方的兴趣。
转身向老者走去,刚转过身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想要我放过你也行,就看你识相不识相了!”
吴副使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刻来了精神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啊!余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本官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
听到吴副使的话,转过身的余海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
“起风了!赶快将船上的东西扎紧,不要掉到海里去!”
一声洪亮的喊声让船上的人忙碌起来,好几名水手爬上桅杆,将一面面船帆收起,还有人在甲板上用绳子固定没有绑好的货物。
船舱中则是传来阵阵惊呼声,时间不长就有呕吐声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开始在船舱中弥漫。
“呕!”
一个微胖的男人抱着木桶,几乎要把肠子吐出来。
身边一名中年人,轻拍他的后背道:“这位兄台!我看你不像我们这些苦哈哈,为何还要前往台员岛呢?
海路可不比路上,一不小心可就……!”
中年人没有说下去,船上的忌讳太多,说出来难免要遭人记恨。
吴远山抬起头是满脸的苦笑,只得应付道:“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心中却是骂了余海无数遍,若不是龙江宝船厂人去楼空,他才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副使职位,跟来台员岛呢!
余海说出台员岛的李家军给出的待遇,整个龙江宝船厂都震动了。
给钱、给粮、给土地,干得好连媳妇都给的地方,不去才是傻子呢!
有余海现身说法,没有人对他的话表示怀疑。龙江宝船厂这边的异动很快传到了周围的村子,不少与船厂沾亲带故的人都准备前往台员岛。
前往台员岛的队伍越来越大,余海不得已等了半个月才成功出行。
有吴副使掩护出行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只是让余海内有想到的是。这位吴副使也带着全家登上了海船。
吴远山也很无奈啊!
龙江宝船厂就剩他孤零零的一家人,朝廷要是追问下来他根本没法解释。
而且这些人还是在他的安排下出海,上头肯定要找人出气。
他不想死只能跟着出海,被逼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全家上船。
到了船上他就后悔了,颠簸的海船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好不容易海船停泊在了港口,吴远山双腿发颤的走上甲板,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楞在了原地。
远处就是规模宏大的造船厂,岸边的临时船台一眼望不到边际,上面正有匠人们在不停地忙碌。
庞大的船坞中几十丈厂的海船龙骨已经铺下,一个个巨型的组件被架子吊起,放在龙骨上。
数万人整齐忙碌的场面看得人无比震撼,眼前的场景让吴远山想起了船厂中的记载。
当年建造宝船时的场面也不过如此,也许眼前的一切,要比当年龙江宝船厂还要雄伟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