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月茹是暂时离开了,但她每天都会在静江上班去以后回来看猫猫,猫猫一见她就扑进她的怀里去,小脸皱起来,泫然欲泣道:“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这句话她从小就说,说的她都累了,而且她也知道这样说其实很自私,因为妈妈除了走,没有别的路可走。但他毕竟是个孩子,她依恋母亲,深深地依恋,为了留住月茹,她甚至去端来了一盆热水替她洗脚,电视里放的,只要小朋友替妈妈洗脚,妈妈就会很感动,然后摸着他的头彼此拥抱在一起。然而月茹没有,月茹眼底噙着泪花,心知自己和静江的婚姻大概已经气数已尽,此刻若是为了孩子回来,无异于是又一个该死的轮回,她不能再心软,所以她看了猫猫很久,久到猫猫以为一切真的有希望,可等来的却还是月茹冷酷的一脚将水盆踢翻在地,同时也一脚踢向猫猫,孩子朝后一迭,满地的水,满脸的泪。
“都怪你,都怪你!”月茹尖叫道,“我没有生你该多好!”
“呜呜——!”她捂着脸飞奔出去,留猫猫一个人泡在满地的水塘里。
月茹只道自己伤心,可猫猫也很伤心啊,为什么爸爸妈妈之间的爱恨要她来承担呢,是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这样?!
霭芬难过的紧,亲自进去把她从里面抱出来,将她湿掉的衣服换掉,顺便检查下有没有被她妈妈弄伤,然后开始安抚到她不哭为止,从头至尾她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月茹的不是。
只是尽管如此,月茹第二天还是回来看猫猫,毕竟血浓于水,她想到自己昨天这样对待她,该怎样伤她的心,她回白家的路上,一路都在后悔。
她发现自己染上了静江的病,静江对她发脾气,她就对猫猫发脾气,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静江得知了她回来的规律之后,有一天便故意没去上班,专门等着她,结果她执意要走,双方又是一言不合,他们已经发展道完全不需要理由没有目的性的想吵就吵,大家都觉得对方和自己成了神经病。
最后月茹离开了,猫猫追了出去,她一路偷偷的跟在月茹的身后,本以为她要去外婆家,她知道他们常坐的车子是25路,因此便以为今天亦是如此。她想好等到妈妈要上车的时候,她就飞快的冲过去,到时候妈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买票带她一起走,要么就是跟她一起回来,她为自己这一招先斩后奏洋洋得意。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却是,月茹并没有向着车站的方向去,而是朝俱乐部里面走了。
猫猫十分狐疑,她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只见她最后停在了荷花前的一条回廊上,然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独自伤心眼泪。
猫猫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她心里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上次宋勐刚说在这里等她妈,所以她妈现在在这里究竟是不是要和宋勐刚约会?
这想法一出,她有点咬牙切齿,但她忍住了,而且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月茹发现了她,说:“咦?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玩玩。”猫猫撒谎。
月茹柔声道:“过来,到妈妈这里来坐坐,陪陪我。”
猫猫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也没有说话,月茹的泪很快就风干了。
在她们母女坐着的时候,猫猫发现有一个穿粉红色夹克衫的女人从角落里一闪而过,她隐约记得自己见过她。
哦,对了,她叫宋勐刚将自己摁在水池里,差点淹死,说是吓吓她,不许她告诉爸爸。
她曾经和妈妈提过这个女人,结果月茹说,那是宋勐刚的女朋友,宋勐刚说是约了她在俱乐部提分手,那女的不肯,一直缠着他。
猫猫说:“可我觉得不是那样。”
月茹沉默,良久道:“为什么?”
“因为我听到他说他很喜欢那个女的。”
月茹没有回话。
其实这个时候宋勐刚的真话假话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需要一个人来听她诉苦就够了,至于宋勐刚真情还是假意她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当他放屁好了。殊不知自己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对方却是真正的虎狼之辈。这也就是为什么静江恨她的原因,她永远分不清好人坏人。
猫猫想起妈妈对爸爸的说辞,便问:“妈妈,你不是去外婆家吗?”
月茹道:“等看完电影再回去,今天还是在这里聚会,要是让你爸知道,肯定又说我有男人,烦死了。你不要告诉他。”
“嗯。”猫猫冷着脸。
孰知没一会儿宋勐刚竟朝他们这里走来,遥遥的就喊道:“师姐。”
月茹一愣:“你怎么来了?”
宋勐刚没有回答,而是反过来指着猫猫,道:“她怎么也在这儿呢?”
言下之意好像是她和月茹约好的,不要把猫猫呆在身边。
猫猫果然中计了,她想,是啊,你们俩约会我的确是他妈的不该出现在这儿!
这时候她有点恨母亲了。
她要自己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可到头来竟然是为了方便自己和人家接触,就像爸爸说的,她在偷男人,当然那个时候她还太小,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偷男人,她要是懂,可能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和月茹之间彼此的恨会稍许淡薄一些。
月茹答道:“她自己跟过来的,她从小我去哪里都带着她,以前我老公和我吵架的时候,我就把她带走,一个人躲到泰山公寓去,那里的小房间灯也没有。现在她也离不开我。”说着,她抚摸猫猫的脸,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