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行离开同心城后,侯云策带着“风”,慢慢渡回归云寺。
归云寺占地颇宽,侯云策为了不影响城内党项女子进寺,就把归云寺的大庙和住宅分隔开,侯云策和联军的官员们都住在后面住宅区。
有了寺庙,没有僧人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赵普奉侯云策的命令在外面召了一些和尚,和尚们和工匠不一样,工匠们是冲在丰厚薪饷来到同心城,和尚们却是抱着普渡众生的责任感来到了同心城。
怀着普渡众生信念的和尚们陆续来到同心城之后,久违的钟声、念经声和袅袅的烟雾重新出现在归云寺里。
侯云策在清水河这一段日子,即要指挥作战,又要考虑同心城这个保垒的建设,每天忙得昏头转向,在忙忙碌碌中,时间跑得飞快,让人总是只能看到那远远的背影。
侯云策走进院子后,封沙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出小屋,来到院门迎接着侯云策。
封沙不过二十五六岁,是一个颇有些英俊的年轻人,穿着简式软甲,这样的穿着,有着军人的威武,又灵活方便。封沙自称是大武大将封常清的后代,为了追寻祖上的荣光而在郑州投奔了黑雕军。因为他头脑机灵,就和沈怀镜一样,先后成为侯云策幕僚,与好些幕僚聚在竹园。竹园原是一座院子,是幕僚办公的地方,渐渐地,黑雕军中就以竹园代称这个幕僚办公点。
封沙和沈怀镜都是从竹园里被选出来的后起之秀。自从成立联军以来,侯云策的日常事务日渐繁多,就让封沙帮着自己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侯云策进了院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环顾左右,院子仍和平时一样,干净而整洁,没有任何异常,就问封沙道:“今天有什么人来过吗?”
封沙手中拿着一个记事本,上面记录着今日到访之人地姓名。因为今天来汇报的人特别少,不用看本子也清楚,答道:“上午白霜华副都指挥使和钱向南观察判官来过,白副都指挥使主要说新来的凤州军的供应的事情,钱判官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事情。”侯云策回来之时,封沙已经报告过些事了,就没有多说,等待着侯云策发话。
听了封沙的回答。侯云策这才醒悟过来,这个院子平时里总有不少人等着请示报告,今天院子里空空荡荡,居然没有人等着汇报工作,所以自己觉得某地方不对劲。侯云策哑然失笑,心道:自己真是有病了,没有人在院中等着找自己,就觉得心中发慌。
“偷得浮生半日闲。”侯云策在院中做了几个护胸运动。对站在一旁的封沙道:“难得如此清闲,我们俩来杀一盘。”听到节度使吩咐,封沙几步走到小屋,取过沉甸甸地兰田玉围棋,这幅兰田玉围棋是封沙的心爱之物,总是随身带着,棋子光滑细腻,拿到手上有着一种温润的感觉。
自从封沙到了身边,侯云策无事之时就和封沙走上一盘。侯云策的围棋水平和封沙相距甚远,几乎每一盘都以惨败告负,侯云策倒也不生气,时不时忙中偷闲,让封沙陪着自己下棋。
等到封沙把棋盘摆好,侯云策笑道:“你这个臭棋篓子,今天让你尝尝我的历害。”
封沙知道节度使下棋仅仅是为了放松。并不在乎输赢。就笑吟吟地道:“节度使虽说进步神速,不过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人是群居动物。有朋友亲人,存在着交流的渴望,而且平等交流也是必不可少的,即便是皇帝,有时也会自降身份,寻找几个可以放松地朋友。
侯云策身边的朋友也有不少朋友,这些朋友根据身份差异,分成了不同的层次,一类是地位较高的颇有些身份的人,如枢密副使王朴、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颁州军节度使李晖、宣徵使向训等人,这类朋友可以平等交流;
二类是事业的好帮手也是自己的心腹,如石虎、郭炯、钱向南、何五郎、陈亮、孟殊、姜晖、胡立等人,这些人也可以平等交流;
三类是地位相对较低心腹兼朋友,种人在黑雕军中最多,如身边的陈猛、陈猛、铁向南、段无畏、凌实和封沙等人,他们因为地位低,难以做到在精神上地真正平等,更多的指挥和服从的关系;有的是纯綷的下级,这些人多是联军中的将领,如杨天畔、光紫驼等人;还有的是交情一般,更多的是为了利益交换,如吏部侍郎司马翎、粟特人罗灵等。
从道理上来说,封沙属于地位较低的心腹兼朋友,虽说地位和侯云策相比较低,但是他为人洒脱,处事向来落落大方,对侯云策的态度是恭敬中带着亲近,这反而让侯云策感到很轻松,封沙不卑不亢的神态举止,总让他想起自己在黑城的朋友们。
棋盘摆好后,封沙又让亲卫们烧鲜开水,以便冲泡一杯好茶,完排完毕,封沙这才坐在上棋桌。
封沙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侯云策已经不客气地下了一颗棋子,等着封沙。侯云策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前院大殿地背面,大殿前面地院子里,不断有人烧香,所以,总有些淡淡的烟雾在空中漂来漂去。
看到如此情景,侯云策突然觉得这很有些滑稽,归云寺前院是一群善男信女,在佛像面前祈求着平安,后院却是一群比屠夫还要凶狠地武夫,在佛像背后商议着如何杀人。前院占据了党项女子的心灵,后院却征服了党项女子的ròu_tǐ。
棋至中盘,和平常一样,白棋形势就渐渐不利了,封沙并没有相让,招招犀利,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