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院,镇里的老人院条件很简陋,住在这里的老人都是没有子女或是被子女抛弃没有自我生存能力者,老人斑与老人臭是这里的典型特征,刚一走进来,我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老九闷哼一声:“这是死之前的味道,咱们有一天也会这样的。”
我们来的时候买了不少牛奶和面包适合老人的食品,老人院的领导是个干净利落的中年女人,就是眉眼间写满疲惫,她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老九哼出那种曲子,问有没有老人家记得或是会的,中年女人不知道,反倒是一边默默地抱着木头刻的老头子说道:“疯婆子知道,她老哼。”
“疯婆子?是哪位?”巴图问道。
此时,练海棠的目光已经落在一名妇人身上,她的头发乱糟糟地,头顶中心是白发,剩下的头发仍是乌黑,只是不梳理,头发就乱篷篷地,此时她手里正抱着一盒我们拿来的牛奶,笑嘻嘻地,一边喝,一边嘴里哼着调调,从远处听含混不清,走近了才听得清楚,正是那个音律!
“疯婆子怎么能问话?”刚才的老头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她这里有病,话都说不清楚了。”
陶冉蹲在疯婆子面前,疯婆子一抬头吓我们一大跳,她的右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负责人走过来,匆忙说道:“你们别害怕,这是她进老人院以前就有的,听说是从山里摔下去弄伤的,家里没钱治就用灶灰抹,结果就这样了。”
陶冉问道:“有没有单独的房间,借用一下。”
陶冉说着掏出证件,负责人马上慌张起来,陶冉安慰了几句让她打消疑虑,她就将我们带到她的办公室,默默地关上门走开了,这间办公室就是一张破旧的桌子加一把椅子,墙边上放了一条沙发,表层的皮都破了,露出里面的海绵,陶冉让疯婆子坐在上面,疯婆子浑浊的眼角还沾着眼屎,陶冉拿出纸巾替她擦干净,又温柔地说道:“婆婆,没事的,你一会儿盯着我的手就好了。”
刚才还一脸畏缩,眼神游离的疯婆子居然露出一个笑容,紧紧地抓住陶冉的手:“闺女,闺女,你来看我了?”
陶冉一愣,随即不顾疯婆子身上又脏又臭,抱住她的身子:“是啊,是啊。”
疯婆子安稳下来了,陶冉掏出一块怀表,我原本抱在怀里的双手放了下来:“你准备用催眠?”
“嗯啊,她现在的情况我们没办法用正常办法。”陶冉说道:“让我试试,我用催眠师的执照,在香港拿到的。”
陶冉用手机找到一首音乐,那首音乐极舒缓,在这舒缓的音乐声中,陶冉开始了引导,一点点地让疯婆子陷入平静,我们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大气不敢吭一声,终于,疯婆子将头靠在沙发靠背上,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婆婆,你哼的那首曲子是什么?”陶冉轻声问道。
“砍樵曲,我婆婆教我的。”疯婆子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在雪林里唱会有人回答的。”
雪林?练海棠看了我一眼,我轻咳了一声,陶冉不耐烦地瞪我一眼,意思是自己有数,不让我随便发出声音,陶冉用轻缓的语气问道:“雪林在哪里?”
“亮晶晶,亮晶晶。”疯婆子说道:“传了好多年了,好多年了,我是最后一个……”
老九突然一怔,冲门外指指,我走出去,老九低声问道:“记得族谱里的名单吧?”
“记得,一个也不会漏。”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老九说道:“我们去查一下这个疯婆子的婆婆是什么人,镇上会有资料的,走。”
我突然明白了,二话不说和老九离开到了镇政府,一番交涉后终于得到了结果,知道了疯婆子的姓名和老一辈的名单,疯婆子年轻的时候一直说自己家是名门旺族,镇上的人都当她是说胡话,说这一家子都有病。
我问老九以前来这里听到有人哼曲子是不是疯婆子,老九却说那个人比现在的这个清爽多了,结果一打听才知道疯婆子有个女儿,三年前去城里打工,结果死在那里了,据说生前干的不是干净营生,死了也没有人同情,还让人说三道四的,这地方小,时间长了,疯婆子觉得自己遭到排挤,精神越来越恍忽,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疯婆子的婆婆的名字叫吕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但是据说这个女子不简单,活到一百零一岁才死,是镇子上活得最久的老人,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打听到她的信息,临死之前一直哼着这首曲子让疯婆子记住,说要往下传,一定要往下传!
我明白了,“老九,疯婆子一家也是契丹后裔吧?”
老九默默地点头:“虽然名单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但是从疯婆子说传了好多年,自己是最后一个开始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了,他们和我是一样的人。”
“我信,老九。”我笑嘻嘻地说道:“和你一样疯嘛。”
老九给我一拳:“少他妈的胡说八道,他们一家应该是守在这里的人,这个曲子一代代传下来,因为这是他们守护的东西,也是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到了疯婆子这里就要断了,因为女儿死了,可怜啊,她都疯了还记得这个调调,一直在嘴里哼着,唉,血统的力量就有这么强大吗?林天易。”
“族谱上有没有名字不重要。”我正色道:“关键还是骨子里的东西,不过你很在意,所以才坚持过来打听。”
老九点头:“老人家活了一百零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