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感。
非常强烈的呕吐感。
赫胥黎现在就想要关闭投射在他视网膜上的视频……他想要闭上眼睛,想要阻隔这一切。
阴影攀附在他的手臂上。
他就要捏碎那u盘了。
但赫胥黎好歹还保持了最后一丝的理智。
他告诉自己那个奥尔格刘就是胡说八道。
他的童年他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自己的过去。
他是在神父的孤儿院里长大的——神父可是理想国退休的强大法师。
奥尔格·刘没有任何机会在他身上动手脚。
所谓“因为太过痛苦所以遭受虐待者自动失忆”这种情况只存在于地摊杂志与言情小说里。
这是彻头彻尾的谣传。
那些遭受过痛苦经历的人从来只会嫌自己记得太过牢固。
“记忆对过去的修饰”也不是万能的。
如果你的联想能力将一段痛苦的经历修饰得不那么痛苦,只能说明你当时并没有痛苦到极点。
他根本不可能是奥尔格·刘的实验品。
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绝对是这样的!——不……但心底里的一丝疑惑,却如同狮子身中虫,咬着他的心脏。
——那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抵达孤儿院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应该是他不敢确定。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孤儿。
然后……然后……赫胥黎不由自主的捂住喉咙。
他有种溺水的窒息感——他幼年的时候似乎溺水过一次。
但在斗犬训练之中,他应该已经克服了这种应激创伤……——不对……赫胥黎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之前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
加纳科乔附近是热带稀树草原,河流很少,多有危险的野生动物。
而孤儿院到大海之间又隔了一整个城市,以这个城市地价交通状况,来往一次一天都不够。
他是在哪里溺水的……唯一能给赫胥黎安慰的就是“时间对不上”。
大学时代的奥尔格·刘来这里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出生。
除非对方连骨龄也一并修改了……“如你所见,刚才的纸条上就写了这么一些信息。
这真的很有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计划以后会涉及到赫胥黎先生的后代,而这个后代在活着离开这里后,还会成为一个斗犬!”
奥尔格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原来那个著名的赫胥黎家族也会有后代流落到这种地方吗?
哈哈哈哈……居然还成了实验品?
天哪!你的魔法天赋一定很不错——因为想要容纳伟大的奇迹灵魂,就需要这样的天赋。”
“只可惜的是,人类的魔法理论至今也只能知道‘魔法天赋和意识有关’——多么原始!多么落后!可笑!”
这个奥尔格·刘不像赫胥黎几个月前杀掉的那个那样,头发花白,脸皮发皱,但是神情是一样的目中无人,语气是一样的讨厌。
年轻时代的奥尔格,似乎比年长的时候更加锋芒毕露。
他就在镜头里,翘着二郎腿,看着那张纸,叹息道:“到了这一步,我想你多半也明白了。
你所追寻的或然神奥伦米拉,权能就是‘预言’——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厉害,一下子就超越了几百年来绝大多数或然神。
天哪,‘预言’诶!还有比这个更加可怕的‘权能’吗?”
“只是,很可惜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奥伦米拉只能以这种‘碎纸条’的形式呈现预言。
他交给了我几张纸条。
其中两张,你也看到了。
你最终会从卡拉赞斯手里得到这个东西,而巴巴拉沃站在你那边。”
“巴巴拉沃会和达尔文斗犬合作?
是被强迫的还是背叛了我们?
算了,我早就知道那个老神棍很不可靠,提醒一下卡拉赞斯就是了。
那个老神棍从这以后就不会知道任何核心的情报了,开不开心?
意不意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巴拉沃被排挤的真正原因是……预言……赫胥黎感觉头晕目眩。
“我会让卡拉赞斯向我报告测试结果的。
啊,当然,希望你能够在知道真相之后,不顾一切的疯狂追杀我。
当我知道有一个斗犬疯了一般发誓要杀我的时候,我就会知道,这个测试成功了。
真遗憾呀,我应该没有多少机会再联系这里的了。
‘律法’真的是一个讨厌的魔法。
真希望有一个斗犬一边哭一边喊‘我一定会杀了你’呀!”
“老实说,这个实验的等待时间可够长的。
你加入这个计划,会发生在我离开之后的时间里,因为第二批实验品都很失败,你应该不会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然后,你还得成长成一个斗犬,这也得二十来年吧?
哈!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沥青滴漏实验’之类伟大的事情呀!”
沥青滴漏实验,著名的“百年接力”佳话。
1927年,澳大利亚昆士兰州,托马斯·帕内尔教授将沥青样本放入一个封了口的漏斗内。
这个实验旨在向学生证明物质的性质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一些物质看上去虽是固体,但实际上是粘性极高的液体,比如沥青,它在室温环境下流动速度极为缓慢,但最终会形成一滴。
帕内尔教授逝世之后,这个实验由他的弟子门生接手。
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