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在梳头的时候思考,方法官,面对罪恶,你也会表现出愤怒吗?”程立雪问道。
“法庭上当然要保持冷静,但我也是普通人,也有喜怒哀乐,甚至情绪失控的时候。”方朝阳不隐瞒道。
“别生气,严岢的判决是不是太重了?”
“不,他罪有应得,这种隐藏的恶行,破坏力更大。”方朝阳道,又说:“他提起上诉,看二审的情况,就知道量刑是否准确。”
“也许是做心理医生太久了吧,我看待人和事,从来不单纯,这也是个不好的习惯。”程立雪检讨道。
“世界没有完美的人物,更没有完美的事情,只是大家一直在追求,将一切都做得更为精致。”方朝阳道。
“呵呵,这话很有道理,你要是做心理医生,一定建树不凡。”程立雪笑了,贝齿洁白,宽松的睡衣,依然遮挡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
将一缕碎发卷好后,放进垃圾桶里,程立雪道了声晚安,走进了卧室,将门关好,并且上了锁。
程立雪的这一举动,反而让方朝阳感到非常安心,男女同居一屋,还是划清界限最好,以免闹出误会来。
方朝阳躺在沙发上,拿出黄早发的那份策划书,翻看了几页,疲惫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当他第二天醒来之时,程立雪已经收拾一新,还换了套衣服,厨房里已经熬好了小米粥,还利用冰箱里的资源,做了几个精致的小咸菜。
程立雪的动作很轻,显然不想吵醒方朝阳,她伸手将头发挽起来,莞尔一笑,问道:“方法官,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很沉,都没听到你起来做早饭。”方朝阳道。
“沙发不太舒服吧!”
“还好,习惯了,朋友过来借住,我也是睡沙发的。”
“你昨晚说梦话了。”程立雪突然说道。
“哦,说了什么?”
“你好像在喊姐姐,我以为喊我,出来后却发现,好像不是我。”程立雪笑道,以她的年纪,确实能当姐姐了。
梦境不记得了,方朝阳有点小尴尬,解释道:“可能是梦见我姐姐了吧,她在南方,联系也不多。”
“梦境是现实生活的折射,你在担心她。”
程立雪的话,带着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方朝阳含糊道:“可能有一些吧,毕竟离得太远,也照顾不到。”
程立雪没再多说,招呼着方朝阳吃早饭,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活得很精致的女人,即便是做咸菜,也会把每个黄瓜丝切得一样粗细。
热热的小米粥,蓬松的奶黄包,可口的小咸菜,方朝阳对早饭非常满意,这才有种家的感觉。
“程医生,不好意思,我要去上班,你可以自己在市里转转。”方朝阳道。
“不用管我,一会儿带我去附近的超市,你去上班,我买一些菜回来。”程立雪道。
“辛苦了,费用全部算我的。”
“说过了,不用跟我提钱,在这里住,可是省了不少宾馆的费用。”程立雪笑道。
收拾好了,两人一起下了楼,程立雪坚持走在前面,目光不断扫向四周,直到上了车,她才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态。
“程医生,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方朝阳问道。
“严孟伟要是想攻击你,不会有所顾忌的,无论什么时候,最近几天,你不要单独去某个地方,法院是安全的,他进不去。”程立雪认真道。
很有道理,严孟伟不同于范力涛,他才不会在意白天是否会泄露目标,因为他很清楚,即便被抓了,也不过教育一番,随后就会放了。
“好,我听你的,这孩子也真是不省心。”方朝阳道。
“说实话,他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越是这样,就越想真正改变他,是一份少有的成就感。”程立雪并不隐瞒道。
“佩服你,真心的。”方朝阳由衷道。
“呵呵,我更佩服你,要不是你想要帮助严孟伟,他无疑会对社会造成更大的威胁。”程立雪笑道。
“现在我反而被威胁了。”
“说到底,你的职业就是个得罪人的,无论案件怎么审理,总有一方不满意,也可能是双方都不满意。”
“真知灼见!”
途经一座超市,程立雪下车跟方朝阳告别,独自走了进去。
来到办公室,方朝阳首先跟彭姜通了个电话,将昨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重点强调,程立雪将卧室的门锁了。
“她不放心你?”彭姜敏感地问道。
“人在深睡状态,最容易被攻击,她是个心理医生,这是职业习惯的预防措施。”
“不对吧,正是因为她是个心理医生,应该能看出来,你是个正人君子才对。朝阳,你是不是心里有黑暗的一面?”彭姜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道。
“小姜,别把事情想复杂了,我也盼着严孟伟能早点被抓到,这件事儿真是太烦人了。”方朝阳道。
“晚上我去看你吧!”
“你最好别来,万一严孟伟就躲在小区的某处,你反而会成为他关注的目标。”
“唉,好吧,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彭姜一声轻叹,随后挂断了电话。
今天的工作不算太忙,下午两点,方朝阳犹豫再三,还是翻出迟未然的手机号,用座机直接拨打了过去。
片刻后,迟未然接了,他认识这个法院的号码,上来就喊了一句方法官。
“迟律师,方便说话吗?”
“稍等一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