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把两辆旧大棚车涮漆一新送给了高振武,同时送给高振武的,还有一个小本子和一张地图。把这些东西交在高振武的手上时,周老板说了一句:“干这一行,要学会伪装。学会在睡觉时,也能保全自己。”
(六)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高振武睡醒了,他洗了一把脸,把隔壁的柱子喊了过来。到了行动的关键时候了,走哪条线,到什么地方,路上突发情况怎么处理,他得让自己最贴近的人心里有个底数。
柱子来到了高振武的房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地形交通图,由于存放的时间久了,图上面用篮笔、红笔圈点的地方重叠着,就像是两支部队篮军和红军,为争夺一个山头或一条公路,混杂在一起厮杀着。
交通图上的黄色地形,充满着硝烟的味道,其中有一条公路,由某省的xc途经ly、x、最后抵达两省交界的一座城市。
高团长的笔,在这段公路上停留着,他对柱子交待了一些什么,然后把笔尖落在他所圈点的篮红几个位置上。
高振武又想起了那条被马老虎轧死的狗,想起了生命在瞬间开放在公路地面上的血花儿。
他咬了一下嘴唇,对站在身边的柱子说:“这次行动的风险性,必须考虑周全。我不想出一顶点儿差错,这个冬季一过,我们就金盆洗手。我们的这次行动,要万分地小心。”
柱子望着高振武一脸严肃的面孔,很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清楚,如果不是和上边有一种约定,站在他面前的高团长,或许,在这个冬季到来之前,就早己经沐着骄阳放马南山下了。
柱子说:“团长,让我打先锋,你居中,马老虎守尾。虽然老虎出了点事儿,但遇到紧急情况时,他还是能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当机立断的。”
高振武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走到摆放地图的桌子边,轻声对柱子说:“老虎是个人才,可惜,粗了一点儿。”
高振武拿一支铅笔,开始在地图上演练一场狙击战。他把沿途所经历的哨卡一一和柱子做了详细的分析,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一段伸向平原的开阔公路干线上。
“这里有一处收费站,也是最大的检查口岸。过了这个哨卡,就一路无忧了。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哨卡。”高振武用铅笔狠狠地戳在这个被红笔圈定的位置上。
“我们在整整一个冬天里,都一直在摸拟演练中探索着,我们演练了所能设想到小分队遭受拦截或阻击这个课题的各种解决方案。每到夜间十点以后,我们运输小分队便被拉上公路,反复操练。通过这些天的演练,我认为最好也是最彻底的解决方案,就是零方案:丢车。把装满白菜的车丢在公路上,形成一道路障,变被动为主动,使咱们小分队全体成员安全突出重围。这是我们闯卡失败后惟一能做漂亮的一件事,我们不能损失一个人,我们真正的货只装在两辆车上,另外两辆车就装大白菜,以备万一好路上拋车。因为我们是一条绳子上捆着的蚂蚱,你懂吗?”高振武右手握着铅笔,左手按着桌子上的地图,用一双目光、盯着柱子。
“我明白,我们必须在实施行动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柱子用手擦了擦有些潮湿的眼睛,咬着牙齿说。
(七)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跋涉之后,车队沿着蜿蜒不尽的山路,越过了一道道山梁,车的前方,呈现一片开阔的地带。
说也奇怪,刚才还弥漫着的大雾,下了山路之后,就变得稀薄了,车子的速度,明显地加快。
高振武看了一下手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这就是说,他们已经行驶了整整五个小时了。在这五个小时的路程上,他们顺利地通过了三道哨卡,这和上边送的情报完全吻合。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再经过最后一道哨卡,行车两个小时,就能安全抵达目的地。高团长燃了一支烟,招手让后面的车队停下来,他觉得有必要再给运输小分队的每位成员详细地交待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