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品堂叹了口气,先前沈文忠还教过他一些,后来时间一长,有些方子就记不全了,找不到那几味药到底是什么。
“你爹的秘方,你会背多少?”王品堂放下茶杯,问道。
沈韵真捏起两根手指:“一点点而已。”
死马当作活马医,王品堂重重出了口气:“先看看这个,这里面缺了一味药,你可知道?”
沈韵真接过王品堂递来的一个纸包,伸手在里面扒了扒。
什么死马当作活马医?宫里仿佛没有谁病入膏肓吧?
沈韵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药是给谁的?”
王品堂眸子微微一烁,转过身:“也没谁,就是我那个不孝子,从勾栏院赎回一个女人。你不知道,勾栏院那种地方,什么丧心病狂的客人都有。我昨儿略看了一眼,那女人似乎是被什么人下了*。不孝子跪了一夜,非要我出手救她,我想这毒,我是没法子解。就想试试你爹的秘方,可我配了几次,都觉得少什么东西似的。”
王品堂说着,面上见了愧色:“说到底,都怪我家那个不孝子。”
沈韵真也没说话,别人家的儿子,自然有别人管去,自己跟着多嘴实在不合适。
“大人的家事完全可以不告诉奴婢的。”
王品堂沉默了半晌,才道:“那这药……”
沈韵真低头看了看,这纸包里确实缺了还魂草和一味如意丹。
“那,奴婢一会儿配好后,煎得了药一并拿给大人。”
“好,这样最好不过了。”王品堂说道。
医家的秘方素来不传外人,煎好的秘方药,连药渣都不能让外人见,免得其他医者学了去,秘方也就不值钱了。王品堂也懂这个道理,便叫沈韵真煎好再给他拿来。
王品堂见沈韵真走了,重重叹了口气:“幸亏啊!”
“幸亏什么?”
门口突然有人说话,把王品堂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儿来一看,原来是东来。
王品堂撇撇嘴:“你可吓死我了。”
东来摇晃着手中浮尘,慢腾腾的进了茶房,一伸手:“药呢?”
王品堂指了指外面:“沈姑娘在煎。”
“沈?!”东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儿,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一把扯住王品堂:“这药怎么能经她的手呢?万一她!”
王品堂皱皱眉,一把推开东来:“我有什么办法,这是人家沈院首的方子,我不找她,还能找谁?”
“可她要是借机报复……”东来死死咬着牙,字眼儿都从牙缝儿里往外蹦。
“后果不堪设想!”王品堂叹了口气:“我这么大年纪,这点儿轻重还掂量不出来?我没告诉她。”
“啊?”东来愣了一下。
“我没说这药是皇上的,我编了个瞎话儿。”
东来转忧为喜,用浮尘点了点王品堂:“看不出来啊王太医,人都说沈姑娘是最鬼精灵的,想不到您比她还狡猾。”
王品堂无奈的摇摇头:“那不过是因为她信任我,万一她知道真相,恐怕她就再也不会信任我了。”
东来的笑意渐渐散了,沮丧道:“这倒也是,可事情赶到这儿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王品堂皱皱眉,眼眸里尽是阴郁。东来看了他一眼:“我说,查到什么没有?”
王品堂摇摇头:“我看这事儿未必出自太医院之手。”
东来挑挑眉:“能接触到皇上的补药的,除了太医院还有谁?”
王品堂凝了东来一眼,摊开两只手:“你总不会怀疑我吧?”
“事儿是你端出来的,自然不是你。”东来啧啧舌:“这可真是邪了门儿了,谁能往皇上的补药里掺毒呢?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王品堂咬咬牙,这可是他这个太医院首的失职了。不知曾几何时,皇帝的脉象越发虚透,脸色也开始暗沉,似有中毒之像。
东来查过皇帝日常的饮食,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后来有一日,皇帝政务繁忙,每日的补药没有服用,此日显得精神些许,王品堂这才怀疑到补药身上。
因不知道这补药里被什么人动了什么手脚,王品堂也不敢贸然开解毒药剂,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王品堂便想起了当年沈文忠的那副号称可解百毒的奇药“十绝汤”。
这十绝汤乃是当年沈文忠根据药理自行配制的一记解毒汤药,小到食物中毒,大到砒霜鸩酒,只要一记下去,就都能缓醒过来。
可这毕竟是沈文忠的配方,除了沈文忠自己,外人是绝对不知道怎么配的。
东来见沈文忠不回答,便没话找话:“这药行吗?”
“行不行的,就是它了,除了这副药,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王品堂欲言又止。
“剩下什么办法?”东来挑挑眉。
“等死。”王品堂答道。
东来白了他一眼,这也能叫个主意?
除了这副药,皇帝就只能慢慢等死了吗?万一这副药不成怎么办?东来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见王品堂并没有解答的意思,便只好憋在了肚子里。
东来张张嘴,王品堂便把不耐烦的目光投了过去:“你这人怎么这么唠叨?”
“再说一句,就一句。”东来伸出一根手指头,试探道:“我就是想问问,这药,不会以后每天都是她煎吧?”
“是啊。”王品堂答了一声。
东来嫌弃了蹙起了五官,啧啧舌。
“怎么了?”王品堂问道。
“你,你说怎么了?”东来伸手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