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没了,便是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许是气急,许是方才被顾月卿的琴音重伤,赵邵霖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形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抬起手擦掉唇角的血迹,看向顾月卿和柳亭,“好谋略!好手段!”
他输了,但他不服!更不甘心!
然即便再不服再不甘心,又能如何?斗不过就是斗不过。
赵邵霖仿若失了魂,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提出以虎符为条件换一次活命机会的林青乾。
愣愣瞪着柳亭手里的虎符,良久才回过神,盯着赵家几人的眼神犹如淬了毒一般,“早知你们如此无用,朕如何也不会将兵权交由你赵家来执掌!”
虎符被人拿走,无论是赵邵霖还是赵曾城的心情都非常糟糕,此番林青乾还来说这样的话,岂非是往他们的刀尖上撞?
到了现在,也没必要佯装,赵曾城直接不善的应道:“陛下莫不是忘了,早在当年孝帝在位时,天启的兵权便在本将手里。这兵权可不是你交给本将的!”
孝帝,天启先皇顾荆的谥号。
“说句不中听的话,若非当年你抢先一步,皇位还不知该是谁来坐。诚如倾城公主所言,镇北王做了十年皇帝便以为自己是天子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林青乾这十余年分明坐上皇位却处处受着赵家钳制的那股气就被激了出来。
若非赵家有兵权在手,他首先要铲除的绝非柳家,而是赵家!柳家便是忠于顾荆,却是实实在在没有野心的。
不似赵家。
这十年来赵家就没安分过!
“你赵家的野心果然一如既往!大将军可还记得当年是谁拾掇朕对孝帝出手的?什么叫做朕抢先一步?若非你允诺由朕来坐这个皇位,赵家依旧执掌兵权即可,朕会同意与你冒这个险?”
这边顾着争论,却没瞧见顾月卿愈发冰冷的眼神。
到现在,他们丝毫不为当年的所作所为后悔便罢,竟还敢拿此事来争论!
如此作践她的父皇母后!
看来还是她对他们太仁慈了!
“铮铮”两声,纤细修长的手指再次抚过琴弦,用了几分力道旁人不知,但单凭这两道琴音,有心人都听出顾月卿这是怒了。
正在争论的几人直接被琴弦带出的劲风击中,直直飞了出去,有撞到柱子滚落在地的,也有直接飞落在地的。
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赵邵霖强撑了半晌,还是未能再站起来。至于赵曾城和林青乾,两人皆是重伤。
赵曾城还好些,武功比林青乾好,撑了几下,便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林青乾却与赵邵霖差不多。
一旁站着的赵菁菁赵氏以及林天南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倒是那些扣押着他们的万毒谷弟子只被劲风波及,连退数步,并未受伤。
于是众人对顾月卿的“琴诀”又有了新的认知。
似乎是只要她想,便可选择伤谁不伤谁。
当然,因着这般新的认知,对她就更忌惮了。
“看来本宫是忘了认真与你们说,本宫这番是报仇来的!当着本宫的面谈及这些,倒是真胆色!”原本淡雅空灵的声音,依旧淡雅空灵,只是其中多了一道凌厉的杀意。
听得在场的人都心尖一颤,尤其是那几个与她有仇的。
“本宫想杀你们很容易,说这么多废话,可不是为让你们多活一时半刻,而是要让你们清楚的明白,当初谋害本宫的父皇母后,将是你们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死了,你们留给世人的也只会是无尽的骂名!”
“来人,都抓起来,稍候押进大牢,莫要让他们死了,本宫要亲自动手,让他们尝遍我万毒谷所有酷刑!”
“是!主子!”整齐划一的声音,铿锵有力。
于是在一片挣扎叫喊声中,所有站在顾月卿对立面的人都被扣押住了。
却并未马上押走,因着顾月卿方才说了“稍候押进大牢”。
这边在抓人,那边燕浮沉柳亭陈天权等人皆担忧的看向顾月卿。突然一道暗红色的影子闪过,君凰便落在顾月卿身侧,伸手揽过她的后腰,声音黯哑轻柔,“卿卿,过了用晚膳的时辰。”
不是说什么安慰的话,也不是询问是否需要帮忙,而是提醒她,今晚未用晚膳。
偏生是这样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他不关心什么天下大事,也不关心什么权谋斗争,他关心的自始至终只有她这一个人。
她此番怀着身子,未用晚膳于她的身子不好,他舍不得她有哪怕一点损伤。
顾月卿心底的怒意被他一句话抚平了,她当然知道他这番除了关心她未用晚膳,还担心她的情绪会因气怒有大波动。
他这么说,一则是提醒她快些将这里结束好去用膳,二则是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被心中怒意所扰。
不过他不提还好,一提她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轻吐口气,“嗯,很快结束。”
君凰见她情绪缓和,心才落下,弯唇浅笑,“我已着人在倾城宫备了膳食,待这里的事处理好便能即刻用膳。”
顾月卿又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晃了一晃,唯剩的那点点别样情绪也尽数散尽。
果然有他在,她的心就是安的。
神色一柔,微微点头,“嗯。”
而后目光转向大殿中时,又是一派清冷,“君不君,臣不臣!长此下去,国将不国!若父皇尚在人世,瞧见天启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不知该有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