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那敲门的侍从正要开口,便被盯着匾额看一眼的柳严打断:“碧水苑?不知这碧水苑中住着哪家贵人?”
“与你何干?没事就赶紧滚!”小厮把大户人家仆从的“仗势欺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柳严的脸瞬间就黑了,“区区奴仆也敢如此与本公子说话!你可知本公子是何人?本公子动动手指就……”
“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不让进一样得滚!”
“你!你找死!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凭什么柳亭随意进得,却连一个奴仆都敢对本公子如此不敬!”
柳严显然是从未被一个奴仆这般对待,控制不住情绪,一时怒极便说漏了嘴,柳若想阻止已来不及。
“哥哥!”
柳严才恍觉说漏了嘴,不由有些紧张。
他嘴上说得厉害,其实他内心还是惧柳亭的。
尤其当他看到那小厮不再是方才那仗势欺人的恶奴姿态,而是正色的打量着他们,那眼神凌厉得有些吓人,他心下更加害怕。
却要强装出镇定,“看什么看?你敢说门外这辆马车不是柳亭的?你敢说柳亭适才没进这座院子?”
“原来阁下认识武阳王,真是失礼。既是识得武阳王,理当请几位进来一坐。”小厮一抬手,不知从何处跃出十来个黑衣人便将他们围住。
柳若一见势头不对,忙赔礼道:“对不起,我家哥哥喝了些酒,说了胡话,打扰了,我们这便离开。”
拽着早已被这一幕吓傻的柳严就要走,那些黑衣人突然拔出剑,柳严腿一软险些跪下去。
“各、各位大侠饶命,本公……我、我方才说的都是胡话,你们就当我是放屁,我们真不认识什么武阳王,刚才是看着这马车像武阳王寻常坐的那辆,才胡说的……”
柳若害怕,但更嫌弃柳严的怂,直接甩开拽着他的手,站到同样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身后。
“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武阳王的妹妹,你们若敢动我,被我二哥知道定不会放过你们!”柳若在赌,赌适才柳亭是被这里的人客气的请进去,便说明他不是这座院子主人的敌人,而是客人。如此,她若端出柳亭妹妹的身份,他们许不会将他们如何。
然她错了。这里可都是顾月卿和君凰的人,柳若方一说完,他们便知她和柳严的身份。
柳亭一直想除去的柳家毒瘤。
小厮笑着道:“原是武阳王的妹妹,失敬失敬。那么,更应该请二位进去小坐了。”
一招手,柳若柳严连同他们的侍从丫鬟都一并被制住,他们连一点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还被点了哑穴,就这样拖进碧水苑。
眨眼间,碧水苑大门外又安静一片,连地上的脚印都已被清理干净。除却柳亭那辆马车还停在门外,这里看不出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换而言之,就是今日柳若这一行人都死在这里也无人能查到。
碧水苑内院会客厅。
柳亭一盏茶都未喝完,将茶盏放下,有些新奇的挑眉看向站在不远处作小厮装扮的人,“你说,我被人跟踪了?”
此时那小厮还是那身装扮,却明显不再是方才那张寻常的脸,而是一张清秀的面容,不是易容术精湛的魂音又是何人?
上回被陈久祝打伤,养好伤后魂音就一直留在碧水苑,并未回北荒七城。她易容术精湛,武功却不济。寻常不需她的易容术时,她便有些无所事事,为帮上些忙,她便主动揽下看门小厮的活计。
魂音为人机警,在万毒谷地位也不低,能指挥一些下属,夏叶考虑到若由她看门倒也能省心不少,便允了她。
“回柳二公子,是的。若属下所料不差,那两人应是你们柳家二房的公子小姐。”
“居然被这种人跟踪,还未发觉。呵……”因着顾月卿将柳亭完全当作自己人,君凰早看他不顺眼,又不能对他出手,是以一逮着机会他便会对柳亭冷嘲热讽一番。
顾月卿看向坐在主位另一侧的人,有种暗暗扶额的冲动。
只要柳亭一来,他就会像个孩子一般阴阳怪气的说话,还会端着一张冷脸,显得尤其不耐烦。
但其实,他经常会与柳亭对弈……虽则态度一直很不好,十局柳亭会有九局输给他。
但顾月卿很喜欢这样的他,比从前在君临时嘴角总擒着一抹似笑非笑弧度,不怒却莫名慑人的他要鲜活许多。
“跟踪?就那两个人还没有这般能耐。”柳亭也不因君凰的语气态度生气,打从一开始见面他就是如此。这让君凰感觉像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于是对柳亭便越发不喜。
好吧,除了顾月卿,就没有什么人能得他一个“喜”。
“既是柳家人,便交由柳二哥处理。柳二哥且放心,便是人死在碧水苑也无人能查到。”
顾月卿淡淡的说出这番话,君凰没觉得有什么,柳亭眼皮却是跳了跳。
都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未习惯当年那个软萌可爱的小公主变成这般杀伐果决的模样。
“嗯,公主若累了便去歇着,我去看看。”
看向君凰,“君临帝可要一道?”
“一些杂碎也配朕出面?处理好你的人便哪里来回哪里去,莫要再来打扰我们夫妻,卿卿现在需要多休息!”
这样的君临帝在外还真看不到。
柳亭拱手,轻笑着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