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筝无语,她看起来有那么魁梧么?
“二叔……”
“罢了罢了,且随你吧,你这样的喜好想要找个门当户对还有同样喜好的男人也不容易。 ”
樊筝:“……那二叔,我出门了。”
“去吧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以为穿个嫁衣真是女子?说话娘们兮兮的!可别想着嫁出去能当甩手掌柜!”
“……”她方才是真的有些感慨,毕竟是出嫁,可被这么一闹,那点点伤感突然没了。
“还别说,庄主你扮起女人来真像那么回事。”樊笛下打量她笑着感慨。
“……”
“既然你都扮作女子出嫁了,做叔叔的也不能没点表示。”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绢,里面好似包着什么东西。
“这是二叔的娘留给二叔的,二叔一生无儿无女,这个便当嫁妆给你了。”说着拉起她的手将东西放在她手心。
樊筝垂眸一看,摊开的手绢里是一对色泽佳的玉镯,一看便知有些年头。
一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一般,闷得难受,“二叔,我……”
“好了好了,若不是你硬要穿什么嫁衣,二叔犯得着破费么?走吧走吧!”
樊筝:“……”感觉方才堵在喉咙处的东西卡住了。
搀扶着叶瑜离开时,伊莲回头看了樊笛一眼,却发现他方才与叶瑜说话时的嫌弃神情已不在。
许是察觉她在看他,对她点了下头,然后便转身走了。
伊莲只觉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看着有些怪,那种感觉很难说得来,是她仅这般看着,不由得有种鼻头泛酸的感觉。
*
樊华山庄大门。
众人已等了许久,尤其是新郎官楚桀阳。
楚桀阳此番还骑在马背。
他此番来迎亲,照理应到山庄迎樊筝出门,但樊华山庄的人却不允,说什么这是他们山庄的规矩,一旦踏过这个大门便是他嫁进樊华山庄。
樊华山庄的守卫说这个话时,楚桀阳先是一愣,而后听到周遭众人压低的笑声,他脸色便有些古怪。
他明白自己对阿峥是怎样的感情,为阿峥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但对成婚这个事,他莫名的是觉得该是阿峥嫁给他,即便他们两个都是男人。
这种感觉来得古怪,他也说不清,有时他还会觉得有些对不起阿峥。同为男子,阿峥愿意嫁给他,而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嫁进樊华山庄。
最终,楚桀阳还是强压着见樊筝的冲动在大门外等着。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大门缓缓从里打开。在场这么多人,竟是于那一瞬都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
然后下一刻便炸开了。
着一袭嫁衣的樊筝由伊莲搀扶着站在樊华山庄大门处,紧接着山庄里飞出六人,手里或拿着锣或拿着鼓,而后便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还有一道冷清空灵的女声:“新人出门!盼此嫁夫妻和睦!盼此嫁夫妻共白首!”
是顾月卿的声音,这还是方才伊莲寻她单独说的。道是樊筝没有亲人,又只有她一个朋友,让她代为喊这一声,好叫樊筝心里好受些。
伊莲还说这是樊老庄主临终前拉着樊筝说的话,说他希望有一天能亲眼看到樊筝出嫁,然后亲口喊出这番话。
并非婚俗,而是他心里最想说的话。
果然,顾月卿喊完这一声,樊筝的身子猛地一僵,握着戴在手腕那对玉镯,无人瞧见她盖头下是怎样的神情。
唯有扶着她的伊莲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以及,看到落在她手背那两滴水珠。
伊莲的眼眶竟也不自觉红了红。
庄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往后都会好的!纵然庄主是女子一事传开,要承受的东西也有人陪着她一起抗了。
真好。
良久,在跨出大门那一瞬时,樊筝用一道极低的声音道:“小月月,谢谢。”
锣鼓声太吵,连扶着她的伊莲都未听清,但跟在她身后的顾月卿内力深厚,所以她听到了。
不过她并未说什么。
百阶石梯下,是完全哗然的众人,以及僵在马背都忘了下来的楚桀阳。
“不是迎娶樊庄主吗?怎会是个女人?”
“难道是樊庄主的妹妹?樊华山庄的小姐?可怎从未听说过樊华山庄还有小姐?”
“我们大老远赶来可不是为看娶个女人!”
“难道是樊庄主悔婚?又不能叫太子丢人所以找了个女人来?”
“我看不像,你没瞧见方才出门那个阵势?那六个敲锣打鼓的人,绝对算得高手,应该不是随便找来的女人。”
“你说得不无道理,且刚才唱仪的分明是个女子,声音传得如此远,其内力绝非常人能及。能请来如此厉害的女子唱仪,这新娘子绝对不是随意找来充数的。”
……
这些人七嘴八舌,楚桀阳开始还能听到一些,后来便全然听不到了,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那着嫁衣的人身。
好半晌,在樊筝缓步走下台阶时,楚桀阳终于回过神,却不是翻身下马,而是直接使着轻功朝阶梯的人跃去。
方才那道带着内力传开的唱仪,别人不知是谁,他却能猜到。有那样清冷空灵的声音又有如此深厚内力的女子,除顾月卿他不做第二人想。
而能让顾月卿都亲自唱仪的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顾月卿也在东宫住过一段时日,即便从来都是冷清的,他也能看出她待阿峥不同。
可是,阿峥……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