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个习俗,每逢立夏前一天,都要兜一兜夏米,配上春笋、豌豆、蚕豆等佐料蒸一碗饭,这饭有个名堂叫“五色饭”,又叫夏饭。

姜华提来的食盒里是一只漆花碗,盛着的正是厨房新做出来的夏饭,琳琅满目色彩缤纷,倒是好看的很。

老吴关好门,挪步到林婉宁身边,“姑娘,今日的事儿,略有几分蹊跷。”声音低哑而沧桑。

芍药立刻一脸紧张,跟着说:“就是啊姑娘,那姜公子好端端的打什么劫,莫不是脑子有病。”

婉宁单肘倚在桌上,手执白瓷茶杯把玩。闻言白了芍药一眼,无奈的说:“从我们离开长安就已经很奇怪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幽幽然道:“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祖父执意要我千里迢迢来这灵山寺听什么佛法。他就没想过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半路有个什么危险么。”神情无奈又严肃,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与老吴嘱咐道:“你去查一查姜华他们是何时到的申城,呆了多久,做了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老吴:“是。只还有一件。”轻扬剑眉,带着一股玩味的表情。

婉宁看着他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这个叫无悔的和尚,我曾在长安见过。”

婉宁久久愣住。芍药亦是瞠目结舌,莫名地抱紧双臂。

良久,只听婉宁轻声说道:“你今晚不必离开灵山寺。只须盯着这院子里就好。姜华做了什么,或是其他人有何异动,马上告诉我。”

老吴双手拱拳,认真道:“姑娘放心,吴高扬在一日,必然保小姐安全。”

吴高扬!

无悔终于想了起来。那七尺长的身高,浓眉方眼,最重要的是鬓角的一道疤痕。

他曾化身家奴在长安城行走,打听得不少事情,欲回申城时却撞破一起官逼民反的歹事,带头官兵恼羞成怒就要杀尽整个村子以灭口,他不愿多管闲事,悄悄转身便要走。却看见一人持刀而下,被官兵团团围住却不见惊慌,武功高强身手矫健,自豺狼虎豹中走出竟未伤分毫。

无悔听他自报家门,“在下吴高扬。”

深吸一口气,那人立刻警觉,无悔匆匆离去,只看到那人转过身时额边的一道疤痕。

吴高扬是谁。

长安城的禁卫分南北两军,北军由执金吾领,掌城内徼巡,南军由卫尉统领,掌官门内屯兵。当年先帝驾崩未留遗诏,卫尉石耽力保平王登基,并直言太尉所扶持的小皇子年仅7岁,太尉此行乃是要裹挟幼帝欲亲自把政。后来小皇子登基,太尉从龙有功封为丞相,第一件事便是以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为由诛杀石耽,灭九族,南军亲信无一放过。吴高扬时任京都抚尉,执金吾下属,因此逃过一劫,但却自请离职,从此杳无音信。

无悔后来也隐隐听说吴高扬自降身份去了私宅,却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翌日,天微微亮。鸣钟的声音远远传来,低低的吵杂声、洒扫声也陆续响起。有小和尚来敲门,却不是昨日的无悔,小和尚自称远静,带施主前去饭堂。

婉宁心下了然,看来远字辈方是迎宾待客做洒扫之事。她今日穿了雨过天晴交领上衣,系一条白底撒花百褶裙,依旧没有梳发髻,额前一条镶碧玺石的纤细抹额。

芍药关好门,快步走至自家姑娘身边,一同去往往饭堂。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婉宁仍觉不安,侧首看向老吴,“昨夜可有异常?”

老吴目不转睛看向前方,道:“和尚没有什么动静,姜公子那边倒是不安稳,跟董礼出来打探了几次消息。并且。”顿了顿,又说道:“姜华和董礼出门后不久,姜邑换了夜行衣也跟了出来。似乎是尾随那二人。”

婉宁捏紧手中的帕子,“你是说,他们一行人其实有内讧,目的不纯?”

老吴耐心道:“如果姜邑是姜府太尉的人,那姜华昨日拦车就与姜府无关,而姜邑尾随跟踪也想一探究竟。如果姜邑原是与姜华一拨,那他背弃兄弟的原因与和尚应当脱不了关系。”

婉宁看向老吴,又问道:“你昨日说在长安见过无悔?是什么时候,在何处?”

老吴轻轻哂笑,说道:“倘若我遇到的人果然是无悔和尚,那便有趣的狠了。”婉宁不语,听老吴继续说:“我当日见时,他穿一身家奴衣物,却又没有显示家徽,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在替谁做事我还要查一查,但如果今日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与他脱不了干系。”

婉宁点点头。

老吴又道,“不仅仅因为推测。姑娘可记得昨日许来说撞了个老头还未道歉便跑走了。”

婉宁想了想,点头称是:“他说那老头跑的快,不像个老爷子。”忽然抬头看向老吴,“你的意思是?”

老吴却摇摇头:“无悔和尚从进门便未与小姐分开过,不会是他。但许来说话时,他面上表情微变,手指蜷紧,与那人应是一伙。”

林婉宁低头不语。才入申城一日,着实理不清这些弯弯绕绕,正要说话时,听到前方一阵喧嚷。此时已离饭堂不过几尺路,芍药轻轻扶住婉宁手臂,面带不安道:“姑娘,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婉宁拍拍芍药的手背,安慰道:“我们无事便好。”说话间,自饭堂里窜出一人来,正是姜华。看见婉宁几人便快速走来,关切地问道:“姑娘昨夜可安好?”

婉宁看他走的近,便往后退一步。见了常礼回道:“小女一切尚可


状态提示:第4章 老吴--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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