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知了吵吵闹闹的。
骆颖和不爱学习,每每拿出书本作业,就打瞌睡,果然,不出十分钟,她就睡趴下了。
等她醒过来,都日落了,收拾书本的时候,发现她原本解不出来的那道题下面有他人的字迹。
她顿时火冒三丈,走到花架前,冲那小光头推搡了一把:“谁让你动我作业了?”
花棚里就她们俩,除了骆三,不可能是别人。
咣的一声。
骆三手里的洒水壶掉在了地上,盖子滚落,水溅到了骆颖和的裙子上。
这下,骆颖和彻底暴躁了,拽住骆三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裳,拖到桌子那:“你一个弱智,看得懂吗你!”
骆三比骆颖和小了两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又瘦又矮,骆颖和高了她一大截,轻轻松松就把她按在了桌子上。
“这是你写的?”
骆颖和指着数学题,大发脾气:“谁教你的?”十六岁的少女,张牙舞爪的,一点也不收敛气焰,“快说,是谁教你写字的?”
被按在桌上的骆三不挣扎,也没有表情,眼神麻木又空洞。
骆颖和看见她这个木讷的表情就窝火,拿了本书,专挑硬的地方往她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我跟你说话呢!”
“现在不仅哑了,还聋了是吧!”
“我让你动我的东西!让你不知好歹!”
她火气还没消,撂下书本,一把把人推在地上。
那时候的骆三还不满十四岁,瘦骨伶仃的,被一下推了好远,肩膀撞在花架上,她手麻了一下,一颗糖就从手里掉出来了。
粉色的糖纸漂亮,很耀眼?
骆颖和一眼就认出来了:“你还偷了我的糖。”骆颖和气冲冲地走过去,抓住她的手,“人傻也就算了,手脚还不干净。”
她手攥得很紧。
手里还有呢。
骆颖和掰开她的手指:“松开!”这时候倒有劲儿了,居然掰不开她的手,骆颖和上脚踹,“你给我松开!”
她不松,死活都不松,也不知道痛,被打了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越这样犟,骆颖和就越讨厌:“哼,我就算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抢不过她,骆颖和就走到后面的花架,直接折了几支玫瑰,用纸包着,扬起手就往人背上抽。
花茎还没落下,骆颖和的手就被抓住了。
她气恼地抬头,愣了一下:“江、江织。”
那时,江织十六岁,是个又高又俊俏的少年郎。骆颖和见他一次,便脸红一次。
平日里江织从不正眼瞧她,可这次,他那双总是懒懒散散的眸子正盯着她,少年桀骜张狂,眼里的戾气丝毫不掩饰。
他抢过那几支花,反手就往她脸上甩了。
骆颖和尖叫了一声,捂住脸,花刺划破了皮肉,痛得她直抽气。
“再让我看见你打他一下,我就把你打到半死。”少年眉眼冷漠,把花掷在了地上,“我江织说到做到,你可以试试。”
江家的小公子是个什么脾气,骆颖和常听母亲说起,念的最多的,便是让她离远些,别惹恼了这个祖宗。
骆家是富贵家,却不比江家,那是帝都金字塔顶端的家族,而江织,是江家最受宠的小公子。
谁都想跟江织交好,可他偏偏他理骆家那个哑巴。
骆颖和低着头,没有还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
“你跟我出来。”
哦。
骆三乖乖跟着少年。
出了花棚,他转头就骂她:“你是傻子吗?”
她愣愣地点头。
是呀,都说她是小傻子。
她还点头,他都要气死了,恨铁不成钢:“谁说你是傻子!”问完他自己哼了一声,受了气撒不出来似的,他闷声闷气地数落她,“对,你就是个傻子,被打也不知道还手,你一个男孩子,还打不过她一个女孩儿?”异界宠物店
若是这一招还不顶用,那麻烦了,他得用不光彩的阴谋诡计,他还是一样能和平解决,那样,也能少给那个孩子树点敌。
他是江老夫人一手养大的孙子,她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甩手不管:“那你跪着吧。”
这一跪,跪了两个小时。
后半夜,江老夫人还没去睡,正想去院子里瞧瞧那个小子,江川就匆匆忙忙过来传话了:“老夫人,小公子他……”江川急得满头大汗,“小公子他呕血了。”
江老夫人一听就急了:“怎么回事?秦医生呢?秦医生来了吗?”
当时,是江织身体最差的时候,每天都要用药养着,甚至,主治医生说,准备后事吧,别说二十五了,恐怕成年都熬不过。
医生的诊断,还是那八个字:先天不足,心肺皆虚。
这一病,整整一日昏迷不醒。
他醒来的时候,是天黑,江老夫人来床头守着他:“织哥儿。”老夫人大大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床上的少年病恹恹地躺着,有气无力,他还在高烧,两颊通红,挣扎要起来:“我要去接骆三。”
江老夫人安抚:“你先好好养病。”
他不肯,爬起来:“先接骆三。”
老夫人拿他没办法了,心软了,只能应了:“行行行,我去骆家谈。”
羸弱的少年这才眉眼舒展,笑了。
江老夫人哭笑不得,起身,打算去一趟骆家。
门口,江川跑进来:“夫人,小少爷,”江川犹犹豫豫,看了看床上的人儿,支吾好一会儿,才说,“骆家传来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