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臣妾与贵妃之间发生了什么,陛下只要像从前一样看不见,这后宫就会始终像陛下期望的那样永无风波。当然了,若她不惹臣妾,臣妾决然不会去招惹她;只有她惹了臣妾,臣妾才会出手。”

“什么叫朕只要像从前一样看不见后宫这些事就好?”姬杼不满地问:“皇后想说后宫发生了许多事,而朕从未留意过?朕所看到的是在贵妃的打理下,后宫井然有序,各宫之间从未因争风吃醋而混乱不堪。若当真发生了什么事,能够丝毫表象也无?”

“陛下所见之后宫,一如臣妾所见之前朝,其中蜿蜒曲折,若非整日浸淫其中,只字片语难以道尽。”苍郁没有与之争辩。大夫人曾说男人都是瞎子,这一点在女人是非上尤其灵验,姬杼显然正是这样的人。“如今张常侍与赵常侍正查探之事,想必过几日就会有结果,后宫是如表面上一样平静还是混乱不堪,届时自有定论。”

“皇后!”姬杼冷声道:“朕只信真凭实据,若皇后有证据,直言即可;皇后坚称贵妃扰乱后宫,却又不肯交代前因后果,与背后诬人何异?皇后若是不说清楚,贵妃无论发生何事,皇后都难逃嫌疑!”

他看起来是有些生气了,虽然依旧隐忍着。

苍郁与他对视片刻,就在姬杼以为她要解释什么之时,苍郁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臣妾乏了,来日方长,该让陛下知道时陛下自然会知晓。臣妾如今身子不便,就不送陛下了。”

说着她侧过身子向里躺着,再不看他。

连苍郁自己都觉得姬杼竟然没将她拎起来掐死简直是个奇迹——尽管她已料定了这个走向。

姬杼只是双手按在她肩上,用力地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

一个是毫无畏惧,一个如冰雪封天,四目相对之下,无畏的愈加无谓,冰冷的愈加森然。

“是朕执意要皇后一同去谒陵,险些害死了皇后,因此朕对皇后愧疚,对皇后的无礼言行多有纵容。可这并不代表皇后可以为所欲为,肆意冒犯朕的威严,朕希望皇后记住这一点。”姬杼缓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

他的气劲很大,似乎再稍稍用点力,苍郁的肩骨就要碎裂似的。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壮实,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陛下,臣妾其实是个很笨的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总是顾虑不到那些话是不是应该说出来。”相较他的怒气强抑,苍郁的声音依旧无风无浪,即使肩头已感觉到疼痛。“这些时日刘太医天天来为臣妾把脉,想必陛下已知晓臣妾此生都可能无法生养。这样大的消息想必过不了多久苍氏也会知道,一个不能生孩子的苍氏皇后对他们还有什么意义,陛下了解得绝不会比臣妾少。从前有苍氏作倚仗,有些人做事不敢太过分;可以后苍氏有了别的图谋,她一定会比苍氏更早图谋。但对于陛下来说,一个不能生孩子的苍氏皇后也许正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臣妾唯一可仰仗之、借以苟延残喘的也只有陛下了。可陛下信旁人多过信臣妾,便是有一日臣妾得了意外,有些人陛下也永远不会去疑心。臣妾经历这么多波折努力活下来,并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牺牲品或者垫脚石,只想请陛下记得,臣妾若是哪一日无声无息地没了,未必是苍氏做的手脚。”

——尔并不全然是重生,其间出了差错,尔前世之病体,于今世有些许影响。

——此话怎讲?

——尔这一世仍无法生养。然,凡事利弊不相离,命定之安排,对尔亦有补偿……


状态提示:第63章 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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