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的常家的情况不容乐观,若萤决定尽早起身前往探视。
所以,在钟若芝一行离开的第二天,她也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出发了。
包袱都拎在手上了,老宅却忽然打发了人来,请叶氏过去一趟,同时,还点了若萤的名字。
传信的一脸恐慌,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一路之上,叶氏没少犯嘀咕。
就是若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样的不幸,终于也降临到顺风顺水了十几年的四房头上。
原来,就在老四一行快要进入济南城的时候,当晚,在下榻的客舍中遭遇到了意外。
夜里,老四被人悄无声息地劫走了!
之所以说是遭劫,是因为劫持者留下了一张字条,而这张字条此刻就捏在老太爷的手中。
当若萤的一只脚刚刚跨进花厅,立马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的凌割与灼烧。
若萤自己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老四的被劫,原来是出于对她的打击报复。
换言之,要不是她,四房决计摊不上这等倒霉事儿。
劫匪的留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因为四郎使坏,使得他们原本安宁祥和的生活,而今竟到了三餐不继的境地。
为了生活,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绑架老四,希望钟氏能够体谅他们的用苦用心,大力“接济一二”,或许他们会考虑将老四完璧归赵。
钱也不用多,给个一千两足矣。他们不是不知道,钟老四生财有道,本身就是个有钱的主儿,况钟氏一方地主,田产连陌,不会拿不出这个钱来的。
一张薄纸,一千两。
花厅里死寂了很久,直至若萤现身。
老太爷抖抖手上的纸条,双目森森盯紧若萤:“当着所有人的面,烦请将前因后果,全都一一道来吧。”
他着重了“烦请”二字,这种自降身份的口吻比盛气凌人更具威严与冷酷。
若萤默然作揖。
自老太爷的两个兄弟相继过世,今天老四的被劫,可谓是钟氏近三十年来所遭遇到的最严重的事件了。
是谁下的手?在她所得罪的人中,谁的嫌疑最大?
当此时,无数目光一瞬不瞬聚焦在一人身上。
百感交集,只为一人。
若萤暗中深吸口气,缓缓道:“嫉贤妒能者甚多,孙儿也不敢断言。但若说到竟至于生计艰难,大概就只有老鸦山的草寇了。”
没她作梗之前,老鸦山的日子就谈不上好,经她那么“欲加之罪”地折腾一番后,恐怕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了。
“老鸦山”一出,四下里惊呼连连。
胆小的甚至情不自禁地后退、闪躲。
大老爷腾地就从椅子里站起来了,手指着她,吹胡子瞪眼:“你你你你好能耐!你确定是山贼?你怎么就招惹到他们了?你为什么要去得罪那些人?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做事这般不知轻重欠缺考虑,还说是山东第一天才呢,他们全都瞎了眼么!”
二老爷更是抖成了豆腐渣,要不是左右搀扶得紧,怕是早溜到地上去了。
若萤的目光徐徐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噤若寒蝉的同时,难得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对上了她的。
她能看到当中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以及恨不能食其肉、寝其骨的怨愤。
这便是她的亲人,大难临头的时候,再不见一丝往日的温情脉脉、客客气气。
她朝着六神无主的叶氏微微笑了一笑,并向近旁搀扶着叶氏的若萌点了下头,给了一记安慰的眼神。
看到若萌的眼睛蓦地一亮,她就知道,那女孩子已经收到了她给予的力量和信心。
别人的心情或喜或悲,她可以不在乎,但是最爱她的人,她有责任保障她们的安宁。
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该起到温暖三冬的作用。
大老爷等人的当众呵斥,岂止是对她的否定,更是对她的家人的一并打击。
对此,她深不以为然。
她转向大老爷,目光炯炯:“老爷是在责怪若萤么?若萤协助官府追剿流寇歹徒,在老爷看来,是不自量力,还是不应该?
老鸦山盘踞一方、祸患无穷,天下凡正义之士,无不对其切齿痛恨。为地方百姓的长治久安计,岂能养虎为患、姑息养奸?
认为若萤多管闲事,老爷也是读书人,请老爷赐教,圣贤的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该作何理解?”
没等大老爷开口,汪氏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她想冲过来抓扯若萤,才跑到半路,即遭到了叶氏的阻拦。
而别人,似乎都没想到她会作此反应,俱都走神了一般地呆立着。
比力气,养尊处优的汪氏自然是比不过每日劳作的叶氏。
一肚子的怨恨发泄不出来,汪氏便反手抓住叶氏,捶打不止的同时,更唾骂不休。
“看看你养的,什么东西!就你们会逞英雄,你们厉害!你们要作死做活,何苦拖累我们?冤有头、债有主,你既有担当,为什么不去跟山贼面对面干架?非要拖着一家子下水!你这是要我们给你当垫脚石呢,这样才好方便你爬到高处去,好成全你的一世英名!”
若萤冷冷反问道:“坑害这个家,对我有什么好处?”
汪氏怒道:“谁知道!痛快呗!有钱难买愿意不是?”
若萤步步紧跟:“四太太说这话,可有依据?”
“你要心里顾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