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顾长歌这一晚上,睡的很沉。
她窝在他身边,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脑袋枕着他有力的臂膀,单只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
冬日的夜晚漫长,等天光乍破之际,稀薄的亮一寸寸点燃世间。
顾长歌醒了。
她托腮看着还在沉睡中的男人,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嘴巴。
墨君邪嘴巴的轮廓很好看,淡漠的薄唇,即便这样,依然是她最想接吻的样子。轻轻伸手抚上去,柔软的触感,让她贪恋其中。
她胡乱的把玩了一会,听见从门外传来无浪的声音,在提醒她注意时间,今天还要回顾府守灵。
顾长歌心中叹了口气。
她轻巧的起身,在床边穿鞋子的时候,身后的男人,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腰身,“媳妇。”
声音沙哑,带着晨起的低沉。
顾长歌回头看他,他眯着眼睛蹭过来,整个人随后压在她的大腿处,撒娇一样的道,“再陪我睡会。”
她根本不想走。
只是顾鸿信那边,该做的样子一定要做。
不然的话,被人看出端倪,那么墨君邪为她做了那么多,岂不是前功尽弃。
拒绝墨君邪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顾长歌想了会,俯身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你乖,我今天晚上再过来陪你。”
闻言,墨君邪睁眼看她,忽的,伸出手来,“拉钩。”
多大的人了!
顾长歌无奈的和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之后才被他放行。
洗漱上妆吃饭,用了半个时辰,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起,顾长歌在无浪的带领下,左拐右拐,走了很长时间,等停下来后,再一抬头,站在了京城最热闹的大街上。
刚才那段路,实在难记,刻意的走街串巷,顾长歌心想,应该是担心被人给盯上。
顺着大路,不多时来到顾府。
顾长歌到的时候,顾相思居然早早就在了。只是,她的气色看起来相当不好,甚至比昨天还要糟糕。
脸色惨白如纸,两眼的眼袋水肿肿的,整个人看起来,浑身似乎写满了颓败。
往常见到她,顾相思都会阴阳怪气嘲讽两句,今天她一个大活人在她跟前晃来晃去,她却总是神游天外,满是哀戚。
顾长歌好奇,太子爷是不是把她给休了。
不到上午,她的好奇就得到了解答。
旨意是良文帝身边的大太监来送的,整个顾府本以为是有关于顾鸿信的圣旨,没想到,只言片语都没有提到顾鸿信,反而是说起顾相思。
太子爷墨明安列举了顾相思种种不守妇道,不遵三从四德的行为,最后言辞恳请的要休妻。
良文帝看着如今的顾府,顾鸿信一倒,连个能挑大梁的都没有。
这样的一家怎么可能在以后的朝政上,辅佐太子爷?
况且
还有一个顾长歌。
多方面考量,在太子爷提出要休妻之后,良文帝认为顾相思没有什么用处,果断丢弃。
至于那什么凤命的说法,没准就是当时的顾鸿信为了攀上皇家,故意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大太监面无表情的念完了圣旨,看着盛极一时的顾家衰败成如今的样子,一句话都不屑于多说,顾相思领了圣旨后,他转身离去。
一片苍白的灵堂里,起初是压抑的哭声,而后顾相思和大房,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二房还上去劝说几句,顾长歌则跪在地上,继续折纸元宝。
她和顾相思的恩怨由来已久,此刻上前,只怕她会被打。
整整一个上午,顾家都闹哄哄的。
到了中午吃过饭后,顾相思眼睛哭肿了,浑身更是有气无力,在顾云溪的厉声呵斥之下,她才回到房间休息。
大房也不例外。
顾长歌靠在董流烟身边,闭目养神,在她身边坐着的是五房。
五房看起来神色忧愁,却并不悲伤难过。
这也难怪,本来她使用手段进来顾府,就是为了能够过上好的生活。
顾鸿信没死的时候,还有顾鸿信给她撑腰,大方二房就是想找她的麻烦,都得悄悄的暗中进行。
如今赶上顾鸿信死掉,她脚后跟还没站稳,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么难过。
顾长歌扫了她一眼,五房毫无知觉。
她轻哼着收回视线,继续睡觉。
到了下午,墨明煦来了。
是风头正旺,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了能够和太子爷相抗衡的一股势力。
他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顾云溪在一旁站着寒暄,墨明煦人前还是那副温文尔雅,淡泊名利的样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虚伪的表示,对顾鸿信的死深感遗憾,让众人节哀顺变。
呵。
真会装。
顾长歌连眼皮都懒得抬。
墨明煦寒暄结束,才看向顾长歌,“长歌。”
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如此称呼她,顾长歌咬牙,抬起头来时,不客气的勾唇道,“皇侄儿。”
一个称呼便摆明了立场。
墨明煦不以为意的挑挑眉,“节哀顺变。”
她懒得回他,根本没必要单独再同她说一样的话,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众人误会。
墨明煦说完,不需要回应,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顾长歌轻叹,有些人遇见了就是奇迹,有些人遇见了就是灾难。她遇上墨明煦,是一言难尽的孽缘。
到了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