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晚膳又安排在船厅,大夫人第一次请我们吃饭的地儿,看着栩栩如生的荷花和水纹,檐角下一排排大红灯笼像那次一样如火红的长龙一直连到船厅这里,三面临水,水面波光粼粼,清风徐来,吹走了夏日里最后一丝暑气。
今日的菜式却比那日丰富,因为这顿佳肴是特意为大夫人远归而来的侄子接风洗尘的,我和何道长也蹭着人的光有幸坐上了桌。
大夫人坐在圆桌上首,对着旁边的侄儿笑得满脸慈爱,“胜儿,你这一路幸苦,风餐露宿的,瞧着瘦了不少,今日特意让厨子做了许多你爱吃的菜,你可得多补补。”
坐我旁边的娇夫人抬起纤纤素手,拎起桌上的白玉壶,款款走到替表少爷身边亲自斟了一杯,“这是许记的状元红,夫人一早吩咐去买的,可惜奴家是女儿身,不能陪您举杯尽兴。”
表少爷看着酒杯叹了一口气道:“有酒无伴真无趣。”
娇夫人眼珠微微一转,瞥了一眼旁边安然端坐的何道士,映着这橘色的烛光,她的眼珠就像琉璃珠一样发着彩光,“这里只有道长一人是男子,不知道长可愿陪我们表少爷喝几杯?”
满桌佳肴美馔,我正暗暗高兴一个人吃得正欢,听到阿娇这话,忙喝了一口汤,咽下嘴里的饭菜,惊讶抬头道:“道士还喝酒的啊!?”
阿娇捂住嘴娇俏一笑,朝我暧昧眨了眨眼:“道士都能娶妻生子,为何不能喝酒?”
我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娶妻生子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阿娇有些惊讶道:“阿九姑娘不就是修道之人吗?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迷惑的眨了眨眼,知道啥…?突然福至心灵,一下子想起来,哦,是了,差点忘了,这文里是有一个设定,修道修道,有两种修法,一种叫荤修,一种叫素修,荤修的人,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喝酒吃肉,并无什么忌讳,和普通人一样,而素修呢,就跟佛修一样,只能吃斋念经,不沾任何荤腥之物。
我恍然大悟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口道:“瞧我这脑袋,一天就想着吃吃吃,差点忘了,倒是娇夫人见多识广,内宅之人也知道这修道之事。”
娇夫人一顿,又笑吟吟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些,是表少爷整天在外面天南地北地跑生意,见多识广,闲聊之时告诉我的。”说罢,她皓腕微抬,丫鬟拿来一个杯子放到何道士面前,娇夫人提着玉壶,清凉的液体自壶嘴缓缓流入杯中,一股清冽的酒香味缓缓传过来。
我忍不住舔了舔舌头道:“这酒真香啊。”不知这在电影中必定出场的状元红是啥个滋味,以前没事的时候,也会邀一帮狐朋狗友,坐在夜市摊边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想想那样惬意的日子好像已经过了很远一样,啤酒红酒鸡尾酒她都喝,至于白酒嘛,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喝。
娇夫人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阿九姑娘也喝酒?要不要…也来一杯?”
何道士却突然打断道:“我不喝酒。”
娇夫人一怔,我见她面色尴尬,不禁瞪了一眼不解风情的何道士,人美女好心好意劝你酒喝,你还不领情,忙笑着帮他解释:“娇夫人别客气,我师兄是素修,确实不喝酒的。”话锋一转,“他虽然不喝,我阿九却是喝的,不如由我来陪表少爷喝几杯助兴?”啧,啧,肯定很香。
何道士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对坐在上首的大夫人一本正经道:“陈夫人,小道来贵府这么几日,还未曾拜见过陈员外,今日想起来确是有些失礼。不知陈夫人可否为小道引见引见?”
大夫人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地模样,皱着眉头不耐地挥了挥手,“我家员外长期卧病在床,他不喜见人,连我都很少见他,道长不见也罢。”说完扶着丫鬟起身道:“我今日也有些乏了,毕竟身子骨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你们尽兴吧,我先回去了。”
我心中虽奇怪那何道士怎么突然想见那个陈员外,然而还在心心念念那杯状元红,便没察觉出他的异样来,见大夫人走了,便有些放开了,对娇夫人笑道:“这酒到底喝不喝啊?”
娇夫人似乎有些为难的笑了笑,她旁边的表少爷却对我哈哈笑道:“清风明月,佳人自愿陪酒助兴,是我黄某人三生有幸,当然要喝了。”说完,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倒真有几分潇洒豪爽的气度。
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酒杯,酒香更加浓郁,熏得我还有几分晕淘淘,好像未喝人已醉了,可见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酒,我仰头有些迫不及待地欲喝入口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突然压在那杯沿,我有些气恼地抬头一瞧,竟不知何时何道士走到我身边,他眉头微微一皱,趁我分神期间,他一下子拿走还未来得及喝的酒,“你一个姑娘家,喝酒做什么!”
我一下子回神过来,伸手就要去抢,他随手一扬,杯中的液体如抛物线般撒了出去,我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皱眉心痛道:“简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见何道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他,“我看你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娇夫人噗哧一笑,我一愣,看向她,她走过来拉了拉我的胳膊劝道:“哎呀呀,二位何必为一杯酒置气呢,我们家美酒多得是,阿九姑娘若真是喜欢,明儿我让丫鬟抬一坛子过去,何道长也是关心你…”说到这,她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