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是长江一带最多的,每天吞吐货物量巨大,尤其是最近几年朝廷有意将江陵府展成贯通东西南北的重要运输枢纽。
除了转运司衙门有自己的大渡口以外,民间也有许多私人商社开办的小型渡口,为官府分担运输压力。
汪荃的渡口体量是比较大的,里官府渡口最近。
肖江魏带着一百多人,到了汪荃的渡口。
此时所有的船都停了,外面没有人。
渡口的伙计和汪荃养的打手们,正在喝酒赌博。
木栅门被冲开,外面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
汪荃带着人走出去,不多时,就围过来至少五百多号人。
肖江魏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冷静、深沉,且具有穿透力:“谁是汪荃?”
“老子就是!你是哪位?”
“本官乃是江陵府皇城司总指挥使,有人告你贪污皇粮,杀人灭口,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汪荃一听来者是皇城司,顿时有些怵起来。
皇城司是除了军队以外,最不好招惹的。
以往和皇城司作对的,现在都去见阎王了。
“原来是肖上官,草民有眼无珠,得罪了肖上官,请上官海涵!”
肖江魏也不跟他多废话:“来人,将汪荃押了!”
“等等!”汪荃大叫一声,“上官,草民可是良民,你无凭无据,就要抓草民,草民不服!”
他虽然不服,但皇城司办事,哪轮到他说不服就不办了?
一个体格强壮的皇城司卫翻身下马,便要上前将汪荃绑起来。
“上官!草民不服!”汪荃突然大声吼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把斧头,狰狞的面目在闪电的映照下就像地狱的恶鬼一样。
皇城司要抓你,与你何干!
不服留着去牢里慢慢喊去!
一百三十名皇城司卫,就像冰冷的铁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出凛然杀气。
而汪荃这边的五百多人,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斧头、铁棍、砍刀。
“弟兄们!官府要抓我,我不服!”
周围人都齐声喊出来:“不服!不服!”
那要拿人皇城司卫被几个人挡住。
周围人都安静下来,天地间陷入死静,只有下雨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炸雷。
“汪荃,你是在对抗当今天子!”
这句话就像一柄锋利的利剑,撕破雨幕,让汪荃更加心惊。
“上官!凡是留一面,各自好做人,你要多少,我这里都有,抓了我,你也不好过。”
汪荃的意思很明显,他上面有人,而且这个人身份地位不小。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威胁皇帝的亲军,你是第一个。”
汪荃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冷冷道:“上官,你有家人吗?你的家人会流血吗?杀了我,会阻止他们流血吗?”
这是一种裸的威胁。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肖江魏冷冷道,“动手!”
“动手”二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凝固的气氛瞬间被杀气撕破。
渡口开始流血。
官府的渡口并不远,规模更大,那里常年驻扎着一批厢军。
厢军军都指挥使刘原常年都在渡口上。
此时的刘原正在和部将喝酒,一个黑衣人匆匆忙忙进来:“刘军都,皇城司已经抵达汪荃的渡口,上面让你带人过去,汪荃不能活。”
刘原眼中露出凶狠,拿起刀:“弟兄们,跟我走一趟,去会会传说中的皇城司卫!”
刘原走出屋子,外面的厢军正在紧急集合,大约八千人,跟着刘原浩浩荡荡往汪荃的渡口赶去。
此时,江陵府的知府罗淙也没睡,他和皇城司的指挥使杨洪庆冒着倾盆大雨,到了少将府,岳飞的府邸。
岳飞正在睡觉,被敲门声唤醒。
他换了衣衫,到了客厅。
赵圆珠也换了一身衣衫,与岳飞一道来到客厅。
“罗知府,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岳帅,大事不妙,肖指挥使去渡口拿汪荃,此事涉及到皇粮吞并案,对方调动了厢军。”
岳飞闻言蹙起眉头来:“皇城司天子亲军,对方胆子再大也不敢对皇城司卫如何,若是有匪民反抗,亦不是皇城司对手。”
“怕就怕在,汪荃死了。”
罗淙便将这些日的调查的来龙去脉与岳飞说了一遍,岳飞才知道,这个汪荃是全案的关键。
自旱灾以来,有一万石粮食人间蒸,出现了巨大缺口,而汪荃是直接黑手。
现在皇城司已经行动,打算连夜将汪荃提回来,但消息却被泄露出去。
显然,有人要杀汪荃灭口了,不惜调用厢军。
汪荃一死,再找一些替死鬼,此事很快会被压下去。
事关重大,这件事已经传到皇帝那里。
并且吞粮案牵扯出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军都指挥使,更不仅仅是江陵府的地方势力,俨然已经延伸到京师,牵扯到皇家,更是可能有朝廷上的大人物的影子。
有人现在要急于脱身,自然就疯狂起来。
赵圆珠在一边道:“我夫君是羽林军,与地方并无瓜葛,也无权调兵干预地方之事,几位还是回吧!”
罗淙心中一凛,他就怕帝姬为保自己的夫君,让岳飞置身事外。
无论是大宋新旧军制,统兵的将帅,在非战争时期,都是没有调兵权的,更何况是干预地方政事。
这是大忌!
一旦岳飞参与进来,朝堂上弹劾他的奏疏必然满天飞。
也很可能在皇帝心中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