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雍对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至少皇帝对他又加官进爵了,代表皇帝离不开他,秦凤路还需要他来辖制。
虽然他对德顺军、通远军和镇戎军在名义上没有绝对的调兵和统兵权,但是在西北待了这些年,手下也有不少亲信。
陇西李氏现在也拉拢他,表明陇西李氏也离不开他。
被人需要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正当吴雍沉浸在美妙中的时候,王奎安和吴玠又过来敬酒,王奎安笑眯眯道:“恭喜吴帅,某以后还要仰仗吴帅了。”
“应该是在下要仰仗王中官,还望王中官在陛下面前多为在下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
一边的秦凤路提刑司使苗仁丰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突然怒喝道:“王上官,下官有话要说!”
“是苗司宪,不知你有何话要说?”
王奎安是天子身边的红人,听说又暂时担任着政宣司老大一职,从名义上来说,是苗仁丰的直属上司之一。
“下官要弹劾吴雍!”
他此话一出,酒宴上气氛瞬间一凝。
王奎安故作惊诧,但吴雍脸上却笑容依旧。
苗仁丰也不是第一次弹劾他了,提刑司使找经略使的麻烦在正常不过,但朝廷绝对不会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动一个经略使。
什么叫证据不足?
例如不修兵戈,例如任人唯亲,例如治军不严等等。
这些都是证据不足!
为何不修兵戈?
边疆要地,三军将士镇守抵抗党项,是党项打过来么?
并没有!
既然没有,你如何说我不修兵戈?
皇帝要的是结果,皇帝没有时间去关注过程,我给皇帝好的结果就可以了。
至少在太上皇一朝的时候,是这样的。
任人唯亲?
每一个重要的岗位,都是经略使和提刑司使一起决定的,我如何能做到任人唯亲?我那分明是和部将关系处理好一点,主帅和大将和睦,三军上下一心,方能百战不殆。
治军不严?
更没有的事,一切军法如山!
只是这军法,要看对谁了!
一看苗仁丰站出来,便是要弹劾自己这几点。
真是老生常谈,皇帝真要吃这几套,早就换人了。
事实上,皇帝现在要换我,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皇帝刚刚对我加官进爵了,恩宠有加还来不及,怎么会听你一面之词?
却听苗仁丰道:“下官要弹劾吴雍勾结党项,图谋造反!”
他此话一出,举座震惊。
就连吴雍的部将们也都震惊了,这可是天大的罪啊!
就算吴雍是他们的上司,若是吴雍真敢勾结异族,那他们照样会站在吴雍的对立面。
这已经不是浅层的利益这么简单了。
每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深刻认知自己的汉人,若是背叛汉族,背上汉奸的名号,自己的家人、族人,甚至先祖和后辈,以后在这片土地上,都将低着头做人。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勾结异族的。
就算到了万不得已,一些有气节的,宁愿死,也不会和异族站在一边来对抗华夏。
至少这里大多数不会去当汉奸。
若是苗仁丰说吴雍治军不严什么的,都好说,经略使和提刑司使哪有不吵架的,提刑司使安排过来,就算专门恶心经略使的。
但若说经略使通敌卖国,那就是大问题了。
吴雍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苗司宪,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本官!”
“王上官,下官说的是事实!”
王奎安一脸惊诧,立刻道:“晋卿(吴玠的字)!”
吴玠面色一沉,当即便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吴玠伸手了得,难怪战功赫赫,只见他一步冲上前,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已经手起刀落,当即一刀将吴雍的脑袋给削了下来!
鲜血喷洒了一桌,吴雍的脑袋在地上滚。
众人还未回过神,王奎安立刻拿出了另一道圣旨:“圣旨在此,众将听令!”
“吴雍私通党项逆贼,证据确凿,人神共愤,斩立决!”
众将这才回过神,赶紧跪拜:“圣天子英明!”
这个时候,依然还有人心中不服,凭什么朝廷一句话就斩了经略使,斩了他们的老大。
当然有人不服,只是并未马上说出来。
王奎安当即便取出了一封密函,这封密函便是吴雍写给党项大将李察哥的书信。
王奎安是如何有这封密函的?
政宣司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调入了西北,一批人开始渗透军方。
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紧了吴雍。
皇帝的原则就是,他不认识的人,一切都是值得怀疑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总之,这种边陲大员,就是要好好盯紧了。
整整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找出了吴雍最致命的证据。
原本是打算走正常流程,由监察院来执行,换掉吴雍,正式将西北的政宣司和提刑司合并,同归监察院管辖。
以吴雍的人头,来为新成立的监察院立威。
但是,这个时候西北的局势已经到了最严峻的时刻。
李氏打算联合党项发难,这里面吴雍不可能不参与进来。
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
要不然王奎安也不会从京师过来,跑死了好几匹马,又是见姚平仲,又是连夜赶路将吴玠带来。
吴玠在顺德军中颇有威望,因为战功赫赫,在秦凤路也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