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晚上昏迷了过去,一直到次日傍晚的时候,顾婉仍然没有醒来。
宁卿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衣不解带,日夜不寐。
他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似是有一种感觉,仿佛她会离他而去一样。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同时也像是抓住了她的灵魂一样,不让她走,不允许她离开。
他便这样不眠不休不食,丫头送了饭菜来,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也没说一个字,只静静地守在床边。
梅司愈从宫里回来之后,便过去了一趟,给顾婉诊了诊脉。
宁卿的视线从顾婉苍白的脸上移开了,转而看向梅司愈,但却发现他的面上,满是凝重。
“王妃这一胎本就艰难,之前为保胎,也是费尽了心力,如今小产,更是伤害不浅——”
但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宁卿打断了:“什么时候能醒来?”
梅司愈抿抿唇,下巴上的胡子颤抖了几下:“不好说。”
又是不好说,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宁卿没再说话,但又听他说道:“王妃此前,是不是曾受过什么刺激?”
宁卿听他如此问,一双眼睛又移向了他。
“如果一直安安稳稳地养胎的话,按理说,不应该突然出事,除非是心绪不明,肝火郁结,这才酿成此果。”梅司愈又说道。
这个疑问,他昨天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候情况紧急,便一直没有问出口。
宁卿一惯淡然的脸上,现出了几分不可捉摸的神色,眉头也蹙了起来。
其中的因由,他想,他明白了。
但是那又如何?他还能去兴师问罪吗?
他最终也没说什么话,只摆了摆手,示意梅司愈出去。
自从听了梅司愈的那些话之后,他的心中的悔恨之情更为强烈了。要说起来的话,全都怪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受此等伤害。
他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似乎想通过肌肤的相贴,将他所有的温暖,全都传递给她一样。
又是一个不眠不休的夜,但是直到次日早上,顾婉依然在沉睡着,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顾婉没有醒,但王府里,却有人来了。
太后本没打算来的,省的来了之后,想起那已经没了的孩子,心情更为悲痛。
但她到底还是来了,她知道,她的儿子肯定会不眠不休,肯定会心里难过担忧。她怕他会有什么闪失,终是坐不住了,便来了这里。
她只带着珍珠和其他几个宫女来了,并没有带着李思恬一起。
她进了房间之后,果然见宁卿正守在顾婉的床边。
他只静静地在那里,看着仍然在昏睡着的她,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
太后叹息一声,问丫头:“王爷可曾用过饭了?”
丫头摇头回道:“没有,这两日王爷水米未进,一直守着王妃。”
太后一听这话,瞬间紧张了起来,一连两天水米未进,那还得了?于是忙让丫头去准备了些吃的东西送来。
她走上前去,看了床上躺着的顾婉一眼,但见她如今形销骨立,面色苍白,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惜。
见她这样,她也是心里难受的。孩子没了,也不能全怪她,是他们没这个命罢了。
“卿儿。”太后喊了宁卿一身。
宁卿听得声音,悠悠转回头去看她,但也只看了一眼,便又从她身上移开了视线。
自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太后见他这漠然的样子,不禁又说道:“我让人去拿吃的东西了,等会儿你吃一点,一点东西不吃,那怎么使得?”
但她的话,宁卿却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回答她一句。
太后不禁又有些急了,接着说道:“你难过归难过,但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她就知道他会这样,这才来看他了。
宁卿依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过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母妃怎么来了?”
太后闻言一怔,他这意思,是不欢迎她的到来吗?
“我来看看你们。”太后回道,面容有些僵硬。
但谁料,更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了。
“我很好,母后请回吧。”宁卿直接说道。
太后愕然,这是对她下了逐客令了吗?她是他的母亲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还有,他说他很好,他这个样子,哪里好了?要不是担心他的话,她哪里会来这里?
“你吃过东西我再走。”太后无奈地说道。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她和他置气也没用。
然而,就在这时,宁卿转头看向她,问道:“母后你知道孩子事怎么没的吗?”
他看着太后的眼神,冰冷冰冷的。
太后心中一凛,看着他这眼神,心中不禁有些惊慌。
孩子是怎么没的?她感觉自己的心猛然一跳。
自从得知了顾婉小产的消息之后,她便一直沉浸在哀痛中,倒是忘了去细细地询问其中的因由了。只觉的应该是顾婉不小心,致使孩子掉了的。
如今看来,难不成,其中还有隐情不成?
她还开始问,便见宁卿冷然一笑:“前天母后来此,说了那些话,让她心中不痛快,到了晚上,就这样了。”
太后听闻此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缘由,竟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让顾婉不开心了,这才导致小产的吗?
太后不敢相信这一切,她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也没怎么和她争吵,更没有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