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对她好的人,她都会记在心上,更会千百倍地去还。
但是那些恶意害她的人,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顾婷竟敢对她下手,这个仇,如果不报的话,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自来如此,快意恩仇,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欠了她的,就一定要讨要回来。
但是眼下的情形,暂且先不要想这些,还是要先养好了身子,从这个地方离开再说。
说实话,才分别几天,她已经开始想念宁卿了,十分想念,万分想念。
或许人在困境中的时候,就会变的柔弱,此时顾婉的心境,大抵也正是如此了。
所以,她更加迫切地想见到他,想让他能陪在她的身边。
待那妇人出去之后,顾婉用张了张口,想要说话试试,但是发出的,依然只有气流,没有声音。
应该是嗓子发炎了,顾婉心道。
她又动了动身子,试试身上其他的地方。虽说这一动,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一样,但是好在没什么大的伤,但是皮肤上的擦伤,却有很多处。最严重的一处是在大腿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割的,有些深,而且有二指那么长。
不过好在都是些皮外伤,用不了多久,就能全好了。
从桥上坠入了湍急的河水中,又不知道随着水飘了多远,她现在还活着,而且没伤残,本就是一个奇迹了。所以,现在这个样子,她已经很知足了。
现下最为重要的,就是要赶快把嗓子治好。能说话了之后,她便可以让这家人帮着往外带信给宁卿,或是自己回去。
只是现在什么都说不了,可着实难办,
顾婉又休息了会儿,等到感觉身上差不多了,没那么难受了,便挣扎着要下床。
“你咋要下来了?快快回去躺着。”正巧此时,妇人进来了,一见顾婉要下床,忙疾步走了过去,扶着她又让她躺在了床上。
顾婉本想说她可以下去走走的,但是奈何嗓子实在是发不出声音来,只得干着急。
妇人让她躺下去之后,看着她,面上带着几分难色说道:“该给你请个大夫的,但是我们这里,也没有大夫,出去一趟又艰难的很,我见你也没什么大的伤,就没去请。”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想给顾婉请一个大夫来看看的,只是一来不好出去,二来,也没人出去。
自从前年死了男人之后,家里统共就有三个人,除了她,还有孩子和她的公爹。
现在公爹带着孩子去地里干活去了,只她一个女人留在家里。
她们这个村子位置偏僻,一般人很难找来这里。就算知道的,也都不愿意来。
村子四处被水环绕着,只在村前有几十亩田地,好在村里的人也不多,十几户人家,守着这几十亩的田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倒也是足够了。
如果想要出去的话,必须要等到下过雨,涨水的时候,趁着水势,才能够出去。
顾婉听她此言,摇摇头,又冲她一笑。一来是想让她安心,她救了她,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二来,也是想和她说,不用请大夫,她自己就是大夫,只要有药就好了。
但是奈何嗓子发不出声,她只得空空地对她笑。
妇人一见她对着自己笑,也抿唇笑了起来。
“你都睡了两天了,身子虚的很,可是要好好地休养一阵子,不能再劳累了。”妇人又接着说道。
她说着这话,又看着顾婉:“是我家拴子和我公爹去河里拾鱼的时候发现你的,这才把你给带了回来。我家里男人死了,除了我,就只有公爹和孩子了,你来了倒也好的很,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人了。”
顾婉静静地听着她说话,时而投给她一个微笑。
可以看的出,这个妇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村妇,善良的很。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吱呀”一声,随后妇人忙起身:“应该是他们爷俩回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顾婉便见一老一小两人进来了。
两人得知顾婉醒了过来的消息,都十分高兴。乡下人朴实,也没什么避讳,所以都来劝了几句,让她好好地养着身子。
祖孙俩一直没听到顾婉说话,心下诧异,直到妇人在他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他们这才一脸了然。
顾婉见他们这样子,不用猜,都知道他们肯定是误以为她是个哑巴了。
此时,颇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之前被顾婉嫌弃的那碗鱼汤,妇人端过去给拴子喝了。拴子喝的开心,还不忘给爷爷以及娘都倒了一些。
晚饭吃的是小米粥,顾婉这才吃了一些。不过她一连好几天没吃饭了,一下也不敢吃的太多,只吃了大半碗便罢了。
这几日顾婉躺在床上,被拴子娘照顾的好好的。
她也看明白了眼下的情形,一家人不管老少,都是单纯善良的,白天祖孙二人下地干活,暮色时分才回来,而拴子娘则留在家里,给他们做饭,又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单纯宁静的日子,过起来也舒心的很。不过顾婉却一直放心不下,这几天以来,她没有哪一刻不在想念着宁卿。
很想他,想快一点回到他的身边去。
她生死未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来,肯定又是在满世界地找她吧。
但是这个地方如此偏僻,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知道离楚湘多远,他能不能找来?
想着这些,顾婉颇为担忧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