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一席话,团子暗想,这人看来是个心思细腻的,也是个孝顺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
“那边金盏菊比较多,姑娘可以去那边看看。”
眼前的男子淡笑着说道,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多谢公子了。”团子回应着,便顺着他指的方向而去。他亦不再多言,微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便与她擦身而过。
果然如那人所说,这一处金菊盛放,黄灿灿的一大片,让人见之生喜。
团子又回头看了看,见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便也不再想其他,俯身专心摘花。
的确和宋文修很相像,但她却明白,他终究不是他。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采了满满一篮子的菊花,团子感觉足够了,便打算回去。只是谁料,当她走到马车旁边的时候,却被车夫告知车坏了。
“修好需要多久?”团子蹙眉问道,又抬头看看高高挂在天上的日头。金秋时节,不再像夏日那般酷暑,但太阳升得正高,在烈日底下站着,也是不舒服的很。
车夫也是一脸焦急,回道:“眼下也没工具,实在是不好说。”
团子抿抿唇,四下里看了看,也没发现有马车可以雇,从这里走到可以雇到车的地方也不近,只得叹息一声,心道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然而正当她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听耳畔响起一声清和的问话:“姑娘的马车坏了吗?”
团子回头一看,见竟然是之前那个男子,便点头回道:“是啊,出了点问题。”
那男子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走到团子的马车旁边看了看,说道:“看样子修好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会儿马上就晌午了,太阳炙热的很,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这如何是好?太麻烦。”团子即刻回道。
与陌生男子同乘一车,她怎么都会觉的怪怪的。
但那男子却摇头:“不碍事,正好我也要回去。”
团子正想再次回绝,却又听那人说道:“我姓秦名思昀,家住钟楼西南边的秦府。”
他这么一说,团子便有些不好回绝了。人家自报家门,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报的,而是在告诉她他是谁,让她知道他不会害她。
因此,团子迟疑一瞬,便回道:“那好吧,有劳秦公子了。”
秦思昀微笑着摇摇头,便让团子先上了车。
团子上了马车,心里却还在别扭着,与他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但却要在一起同行一路,着实感觉尴尬。
但谁料,秦思昀上了马车,却并没有进来车里面,而是与车夫一道坐在车辕上。
团子不禁诧异,这是他的马车,他为何不进来?但想了想,随即就明白了。
这人温润有礼,果然是个不错的。再见这车里装饰简单朴素,却也舒适便利,不由得,让团子对他的感觉又好了几分。
他叫秦思昀,家住在钟楼西南的秦府。钟楼位于京城正中心,那附近的秦府,只有兵部尚书秦翰一家。那也就是说,他是秦翰的某一个公子。
本来团子对这些朝廷的官员也不怎么了解,都是最近太后变着法儿地让她相亲,天天在她耳边说道这些,她就算不想知道,也听了些进去。
想到这里,团子皱眉,心中暗想:这不会又是祖母安排的一场相亲吧?
她觉的完全有这个可能,起初她的相亲还算正常,但她相看了几个之后,便怎么都不再去看了。太后却没有就此作罢,变着法儿地给她安排。以前比这更奇葩的形式都有,更不要说这回了。
团子无奈地笑了笑,忽然便觉的挺无聊的。如果真是祖母安排的一场相亲的话,那也就是说,秦思昀他是知道的?他接近她,也是刻意的?
这样一想,团子更觉无语。
不过她却是冤枉了秦思昀,事情并不全是她想的那样。
秦思昀是秦翰的第四子,今年刚刚及冠,与团子同岁。上面还有三个兄长,除了三个秦思义之外,其余两个皆已婚配。太后最先考虑的便是秦思义,他比团子年长两岁,为人处世皆不错。但团子偏偏没看上,太后便又想到了秦思昀。
这事儿秦思昀压根就不知道,今天早上他正要出去,忽然听母亲说想做花糕,让他东山采些菊花回来。秦思昀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做菊花糕,因此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至于在那里碰到了团子,他也觉的很意外。
这场偶遇,确实是太后为团子安排的一场相亲,从始至终,了解内情的也只有她和秦夫人两人。
说起秦夫人,她是宋文修的父亲宋昭的姨母的女儿,算是门不远不近的亲戚,团子不知道也是正常。而秦思昀和宋文修长的有几分相像,也说的过去。再加上他儒雅博学,温润知礼,与宋文修的相像,便又多了几分。
太后本来也没想到他,是在她知晓了团子有可能喜欢宋文修之后,这才想起了他,于是安排了这么一出。
团子和宋文修是肯定不可能的,她如果喜欢那一类的话,秦思昀也能合她的心意。虽说从家世出身上来说,秦思昀比起以前她选的其他的那些要差点,但好在人品相貌都是极好的,配她的孙女,也算是勉强配的上。
只是太后却并没有完全理解团子的心意,她的心意被宋文修左右着,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性格样貌,更是因为他的那些经历,那些付出,那些痴心不悔的静默相待,让她动容,让她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