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就是四十年。四十年来,他心中一直无法完全放下当年的恩怨,所以一直没有回去过。
自他离开,没多长时间过去,玄虚子就消了气,开始到处找他,但他却忽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何处,全都遍寻不着。
那些年,永真独身一人去了不少地方,去过荒无人烟的大漠,也去过潮涨潮落的海滨,几乎很少在离他较劲的地方出现。直到几年前,这才回来。
然而,那么多年,玄虚子遍寻无果,也就渐渐地放下了。再后来又收了两个徒弟,更是将一颗心全都放在了教养徒弟上面。
他本已不抱希望,但完全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的心情是激动的,是兴奋的,同时,又带着些悔恨。如果当年,他劝诫他的方式能够再温和一些,不要那么逼迫于他,那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既然现在他们再次重逢了,那他决然不会再让他离开。
然而,永真心中仍有些愤愤难平,一想起莲儿姑娘,他的心,还是会一抽一抽的痛。
“好了好了”,玄虚子扯着他说道,“我带你去见我徒儿。”
说着这话,便拉着他进了屋。
宁卿负手站在门口,见玄虚子带着永真进来了,听他说道:“这就是我徒儿,还有一个丫头,不知道又跑哪去疯玩了,先不管她。”
宁卿向永真弯身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师叔”。
虽说玄虚子不着调,但也到底是他师父,该有的礼节,他从来都不会怠慢。
永真见状,刚才还别别扭扭地不想跟玄虚子进来,此刻立马承担起了他原本的身份,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必多礼。”
这个师侄,他早就知道了,也早就认下了。
“之前,多有得罪了。”宁卿又说道。
从一开始,他就觉的永真有些古怪。他会医术,通五行,擅制药,其他的类似建筑,农学,工事,也深有研究。这种情况,与他很相似,如果不是因为永真年事已高,再加之他确定玄虚子此生只有他和云裳两个徒弟的话,他肯定会怀疑这个也是玄虚子的徒弟。
再后来,他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反应,都让他觉的很熟悉。渐渐的,他几乎能确定,即便永真不是玄虚子的徒弟,也必定与他们师出同门。
关于永真的事情,玄虚子并没有和他以及云裳任何一个人提过,因此他们并不知道。宁卿想了许久,觉的既然他能确定永真必定与清凉山有关联,那不如叫来玄虚子问一问,让他们见一见,或许就能明了了。
只是,那时候他给玄虚子写了信,却被他以照顾病人为由拒绝了。
“你们认识?”玄虚子看向宁卿问道,“怎么认识的?”
宁卿回道:“师叔救了包子,还帮小婉做出了预防天花的疫苗。”
一听他说这话,玄虚子沉思片刻,又问道:“什么天花疫苗?就是上回你媳妇邀请我帮忙要做的那种药?”
宁卿微微点点头,正是那个,只不过,请了他,他没来。
想明白了这些,玄虚子不禁有些慨然,如果那个时候来了的话,那他们师兄弟,肯定早就见面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只不过——
玄虚子微微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时候我有病人,中毒很厉害,实在是走不开。”
永真在制毒和解毒一事上颇有研究,此刻听他说起毒药之事,好奇之下便问道:“什么毒?”
不说起这事,玄虚子还不感觉生气,听他如此问,便愤然说道:“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给宋家那小子下了那些下三滥不要良心的毒药!”
永真闻言,顿时不语,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宋家的小子,是不是就是宋文修?
这边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难道,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清凉山?是玄虚子救了他?
正当他诧异的时候,又听玄虚子怒而骂道:“那个做出此等不要脸的药的人,更是不得好死。”
宁卿微笑着的眼神投向永真,见他此刻的脸色阴晴不定,十分精彩。
这下,永真更不说话了。那个药,可不就是他做出来的?
正当永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喧哗说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玄虚子听见这声音,转回身看向云裳说道:“怎么?还不欢迎你师父?”
云裳忙笑着上前:“哪有哪有?我这是再欢迎不过了,是师兄他不欢迎你。”
宁卿不与她计较,但却淡淡地说道:“下毒之人来了。”
“在哪里?”玄虚子忙问道。
宁卿瞥了云裳一眼,见她还呆呆地看向他,似是完全没反应过来一样。
“竟然是你?”玄虚子一声惊呼,“你为什么要下毒?你可知道为了给他解毒,为师差点去了半条命!”
刹那间,云裳呆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
师父说的,是真的吗?他说的毒,是什么毒?是宋文修吗?
正当她心中疑惑着的时候,又听他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宋家的小子下毒?”
听他此话,云裳只觉的心中像是有一道惊雷划过,那么响亮,那么沉重,仿佛将她整颗心,全都给压制住了一样。
是他,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自从他失踪那日起,她就一直在寻找他,从没放弃过。三个月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云裳根本顾不得玄虚子此刻暴怒的心,着急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