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马儿甩了甩头,也不往前走,蹄子在地上刨了一下又一下,身体也不安分的左右晃动了起来。
齐英皱紧了眉头,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朝解婉荣伸过来:“荣荣,下来。”
解婉荣只有一只手扣着马鞍,指尖隐隐作痛,看着齐英伸过来的手,眼神清亮,里面甚至隐隐带着笑意,只面部表情和嘴上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我……我不敢……齐大哥……”
齐英“啧”了一声,心中有些后悔,管事儿不在,没人搭把手,他不敢松了缰绳,偏这马儿一直不叫他靠近,解婉荣胆小不敢撒手,场面倒是僵持着了。
远近的人倒是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远处的解修僙变走为跑,心如擂鼓,慌得不得了,近处的解修倧和齐兰的声音都变尖了。
“妹妹!”
“荣荣!”
一下。
那马儿晃动地更厉害了,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鸣叫声。
应该……都能看出来对吧。
解婉荣抬头看着齐英,额头有汗,声音带着哭腔:“齐大哥!”
“抓紧!”
齐英绷着一张脸,他不敢松了手里的缰绳,虎口被勒的发痛,他试图翻身上马,却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一人一马僵持着,倒是苦了马背上的解婉荣,这要是被抛了出去,小命堪忧啊,愈发地扣紧了马鞍,若不是胳膊不够长,她甚至想抱住马脖子来稳住自己。
到底敌不过畜生的力气,齐英只觉得手上都要没有知觉了,眼睁睁地看着粗糙的缰绳带着血丝从手上滑出去,仿佛为了庆祝胜利一般,马儿高高抬起了上半身,重重地在地上踩了两下,一瞬间就从他身旁掠了过去。
同时过去的还有两道身影,一个解修僙,一个林向,落后半个马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林向的速度好像比修僙还有迅疾一些。
足尖点地,衣摆翻飞,直接飞身上马,稳稳地坐在解婉荣身后,将人圈在怀里。
不是解修僙。
仿佛是致命一击。
马儿前腿高抬,发出愤怒的嘶鸣声。落地后剧烈地扭动着,拼命地想将背上的重物甩出去。
林向双臂收拢,将解婉荣牢牢地困住,手上缰绳握的死紧:“抓紧我。”
明明是惊险万分的时刻,他却悄悄的松了口气,这一口气吐出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嘶……”高大健壮的白马甩了甩头向前狂奔出去,马场中一片惊慌,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哪怕天色好,冬日的风也依旧是冷的。
解婉荣一手扣着马鞍,一手自下往上环着林向的胳膊,眼睛被风吹出了泪水,紧张地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上马不是她大哥,不是齐英,居然是林向!她,她,她现在跳马还来得及吗?
如风一样越过了马厩。
岳林书院的院墙紧挨着玉洺山的山脚,开了宽敞的后门,偶尔管事会领着人牵着马去山上走走,放放风。
此时后门却是紧紧地关着的。
有两个下人靠着墙打瞌睡。
林向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姑娘,他知道她哭了,咽下了哭声的那种,疾风把眼泪都吹到他脖子上了,冰凉冰凉的。
“开门!”
上山的路被刻意休整过,一片坦途。就连两侧的树木也修剪了枝桠,看起来整齐利落的很。马儿跑得飞快,马背上的人却被折腾得痛苦不已。
林向不敢撒手,只能压低了身子勉强分出一点心神同解婉荣说话,这个时候若是她哭闹起来掉下马去,怕是小命都要丢了。
两只胳膊尽量靠拢,将人牢牢地禁锢在手臂之间:“别怕。”
解婉荣害怕地脸色惨白,泪珠儿刚从眼睛里滚下来就叫冷风拍碎在脸上,干涩的不得了。一只手紧紧地扣在马鞍上,另一只手却恨不得扣进林向的胳膊里,借此获得一点依靠。
山路倏地陡了起来,解婉荣打了个晃儿斜靠在林向的胳膊上,差点从马鞍上滑落下去。明明知道该赶紧坐正回来,身体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虚虚的,危险的靠在那里。
眼看着马儿越跑越偏,开始脱离了常见的道路在山林里疯跑,越往山里去,越是充满了腐败的腥味。林向眉头紧锁,双手攥紧了缰绳,眼神却在四下里张望着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冬日的山上树木凋零,地上却是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再加上前几日的大雪,倒是松软的紧。
试探着松开了一只手,仅凭一只手想要控制住发疯的马无疑是艰难的,林向脸色苍白,只觉得手臂像要被扯断了一般。空出来的手臂环在解婉荣的腋下,把人拎起来离开了马背。
“……你要干什么!”解婉荣惊恐地大叫,声音都喊劈叉了,身体僵直着动也不敢动,随着马儿的动作颠簸着。
这人就这么着把他伪善的面孔撕掉了?她的小命就这么艰难吗?
林向的身体几乎俯趴在马背上,眼神晦涩难懂。他煎熬着训练了琼玉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他知道那个荷包是解夫人绣的,修僙甚少离身,一切明明都是按照计划走的。
他的目标从来都是解修僙,而不是这个还不到他腰身高的小姑娘。天人交战的后果,就是哪怕他后面借口帮解修僙从夫子那儿脱了身,也到底没赶上。
“等人来找你,不许乱跑!”林向低喊出声,俯下身子,解婉荣被他下放到马腹以下的位置。
撒手。
— —那你就替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