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君的话听在薛婵耳中不不啻于一道惊雷。
“娘您说什么?”
“我说你小时候被他抱过啊,”王惠君笑呵呵的说道,“谢家小子和你二哥从小玩到大的,时常来咱们家看你。不过你小时候特别爱睡,每回他过来看你的时候,你都呼呼大睡。我记得有一次,他和你哥偷偷把你抱出去,乳娘怎么找都找不到你,都快把胆子吓破了。后来才知道是那两个皮小子把你抱到外面玩,后来你二哥被你爹揍得屁.股都开了花,谢家小子也被他娘揪着耳朵上门来赔罪。”
薛婵想到还是孩童年纪的谢琢被一个妇人揪着耳朵的场景,太有画面感了好吗?
“还有一次,你直接尿在谢家小子身上了,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里傻乐。”
薛婵:“……”这绝对不是她!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到!
“只可惜谢琢这孩子自幼丧母,在你四岁、他七岁那年,他母亲去世了。再然后谢琢的父亲奉旨前往闽南剿匪,便将谢琢及他妹妹谢瑶送到他们的二姨母家暂住几年。谢琢十二岁的时候又上了战场,这些年和咱们家几乎没什么来往。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我在太原碰到了他,他应当是带着公务去太原调查事情的。阿娘,你再跟我详细说一下谢家的事情。”
谢琢的父亲谢玄年少从戎,三十年来从未尝败绩,如今官封骠骑大将军,封武安侯。其大姨母是宫中的贵妃,育有三皇子、七皇子和大公主,二姨母嫁工部右侍郎。其叔父谢光如今任浙江总兵。
薛婵不由得咋舌,她倒没想到谢琢的家世竟是如此的煊赫。
“看你的样子,对谢家小子绝不止好奇那么简单。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和想法的,他既和你二哥交好,我也相信他的人品,所以你对他有任何心思,我都不会阻拦你们。”王惠君说完轻声叹道,“毕竟儿女大了,由不得人了。”
薛婵:“……”这都哪跟哪儿啊?
晕晕乎乎的从茂华院出来,回到自己的松泉院,就见泗青和汲红朝她奔了过来。汲红还算稳重,泗青简直就要挂在她的身上了。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婢子可想死你了。”泗青激动的嚎道。
薛婵以眼神示意汲红将泗青薅下来。
“你们几时到的?”
泗青说道:“婢子都回来快二十天了。”
汲红倒是只比薛婵早回来三日。
薛婵眼见泗青还要开口,忙说道:“我从庐州带了些点心回来,你过去送给各个院子,再挑几样回去和你的姐妹们分了。”
泗青大喜,连忙飞奔着就跑远了。
整个世界都清净的薛婵便在自己的院子里闲逛。
松泉院有松有泉,因此得名。
作为薛家同辈中唯一的女孩,薛婵在薛家的受宠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三个弟兄,因此她的院子只比主院和大哥薛淮的院子略小一点。布置得极为清幽雅致,松泉院遍植奇花异卉以及四季常青的松柏翠竹,园中不知从哪儿引来了一汪清泉,泠泠淙淙的流淌,声音清脆悦耳。
穿过薜荔丛生的长廊,便是薛婵的闺房。
汲红带着小丫鬟们将薛婵的行李收拾妥当了,一面笑着与薛婵说话,“姑娘回京的消息不少人家都已经知道了,估计接下来一段时日有得您忙了。”
京中不少门阀贵族,时下没有别的消遣,唯有三天两头的举办宴会,相熟的人家聚在一起说笑玩乐,才能派遣寂寞无聊。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一家人吃完饭聊天的时候,薛淮的妻子崔氏便提到了不少世家递来了帖子,邀他们前往赴宴。
能够推拒的,崔氏基本上都推了,和薛家有通家之好的实在推拒不得的,只能留下了帖子。
“后日我带着阿婵去赴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你去赴韦大人孙儿的满月宴。”王惠君对崔氏说道。
第三日清晨,薛婵便被汲红从床上薅了起来,她仍然困顿,像个提线木偶似的由着一堆丫鬟婆子伺候着梳妆。
这是她回京以来参加的最隆重的一次宴会,自然要精心打扮一通。
不过薛婵没有忘记今日的主角是长公主府的两位姑娘,因此虽然打扮得精致,却没有过分惹眼。
薛婵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十样锦妆花暗纹滚边缎面对襟长裙,乌黑浓密的长发梳作随云髻,发髻间只横插了一对翡翠玉簪。虽然那翡翠簪子通透欲滴,到底太过素净了些。
“姑娘,您素日常戴这蝶恋花步摇,怎么今日却改戴簪子了?”泗青不解的说道。
“长公主宴请大家去赏梨花,梨树枝杈太多,戴步摇走动恐怕不太方便。”薛婵说道,又戴上耳坠、镯子、项链,全部穿戴好了,出门前还往衣袖里滴了两滴蔷薇露,行走时芳香满面,甜香满颊。
出门前,自然要给王惠君看一眼她的打扮有没有问题。
女儿好几年不在身边,王惠君想法设法的补偿她,这几日不停的差人给松泉院送去布匹、首饰、摆件。此时见女儿打扮得虽然挑不出差错,但还是有些素净了些,便让施嬷嬷从她的妆奁中取出一支白玉镂空花鸟笄插入薛婵发髻间,又挑了一个羊脂玉禁步给她压裙摆。
当今圣上有不少姐妹,却只有隆庆长公主一个同胞妹妹,隆庆长公主深得太后和圣上的宠爱,仪服同亲王,封地是青州,下辖十多万户,辖境内更有盐官和铁官。
薛婵幼时曾听说过,隆庆长公主在沙洲镇有一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