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识甚至没来得及打量她的脸容, 忽然对上一双清澈而平静的黑瞳,他似是轻怔。
随后被与生俱来的涵养驱使,送上歉意:“吵到你了?抱歉。”
纪宁宁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失焦的目光细碎散落在他的面庞上,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早就心不在焉想到别处去了。
这一刻的秦识忽然失了主意,就那么费力弯着身, 保持拿羽绒衣给她盖到双肩的姿势。
定格不动。
总觉得她会说点儿什么, 对他。
如是期望下,纪宁宁主动开口道:“我做了个梦。”
说时, 她露出个自觉稀奇的表情。
看样子梦到他了, 是有点儿想法的。
秦识等到了他想要的,稍稍将身形撤回,蹲在她跟前, 用一只手撑起侧脸,“梦到什么了?”
纪宁宁的眉心隆起两道计较的褶子:“我在改分镜, 你就站在我后面,我画一笔, 你就训我一句……”
梦境太真实了。
以至于纪宁宁都醒过来了,也知道那只是一场梦, 可梦里的感受仍旧清晰得难以释怀。
让她不禁怀疑:到底我是有多差啊,被你嫌弃到这个地步?
秦识忍着笑:“我有那么凶么?”
虽然梦不是真实的, 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人的潜意识里的想法。
即是说, 在她的内心深处, 秦导还真就是那么凶。
纪宁宁认真想了会儿,缓慢流转的眼波重新聚焦在男人耐心静待的俊庞上。
“也不能说是凶吧。”她调整了睡姿,将双手塞进抱枕下,客观说道:“因为你在用高标准要求别人之前,已经先把自己刻薄了一遍。所以和你共事的人压力会很大,怕做不好,被淘汰。”
大约是刚醒过来,她语速温吞,直观反应出她大脑的转速。
而秦识几乎在她说的同时就从话里提取出关键信息,在她说完后,针对性的予以鼓励:“只要你努力,我就不会丢下你。”
纪宁宁先是愣了下,最多一秒,她眼里溢出狡黠的色彩,“你别以为说些公私不分的话,就能把我唬到。”
这次换秦识微讶,旋即点头,认可:“不错,有长进。”
“我会赶上你的。”她放狠话,声音语调都不高,不乏冲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