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暗自在心里说道:陈叔,看来你我皆不是适合修道之人啊,终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这样的感觉,让我在心理上,与陈叔间的距离更加进了一步。此时的他,早已不是我在培训基地认识的那个成天扳着脸不苟言笑的“陈一火”了。
其实反过来想,或许是陈叔对自己的认识很深,知道自己逃不过“情”之一字,所以故意把自己伪装起来,刻意疏远着与学生间的距离,免得投入了感情,等到分别的时候,又要独自伤感。
可是,既然这样,那陈叔为何又要特意邀请我们一起住到院子里来呢,他早就知道这个院子会被拆,自然早就料到了有分别那一天,这样做,不是自讨苦吃么。
陈叔已经走远了,背影渐渐模糊了起来,看着这个身单影只的老头,我竟是有了些心疼。
“我们走吧。”依然的一只手已经挽起了我的手,我们转过身,又往回走去。
我们不是急着回小院子里去,而是想在这老巷子里再多走上一走,要不了多久,它就要被拆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感受一下它的美好。等它拆了,诺大的m市,就再也没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让我有时空交错的感觉了。
尽管曾经在这里,我无意听到过打更的声音,还听见了一个女子唱戏的声音,当时怕得不行,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值得纪念的。这也是靖安街的魅力所在。
“天童,还记得我上次给你们说的我小时候的那个梦吗?”走着走着,依然突然问我。
“嗯,当然记得,怎么了?”我不明白依然为什么要提起这事,因为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噩梦,她应该不愿意去回想才对。
“我说过,从那个村子回家后,这么多年,我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可是,我却一直记得那个女人。前几天给你和陈叔说了一下这事,她的模样更是清晰了。”依然说着。
“什么?难道你这几天又做那梦了?”我有些不安地问。我担心依然,怕她再次被这梦魇所累。
“不是,你别紧张。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小时候的那种恐惧感已经所剩无几了,我现在回想起来,更多的是感觉到她当时的那种难过之情……”依然的话让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什么。
“小的时候,我只认得那是一件红衣服,长大后,我才知道,她身上穿的是什么。”依然接着说。
“什么啊?”我好奇地问,心想难道是个穿着嫁衣的新娘子。
“那就是古时女人出嫁穿的凤冠霞帔,她一定是在等着她的丈夫吧,也不知她丈夫到哪里去了,要让她一个人苦苦等待。”依然缓缓说道。
“凤冠霞帔?”我轻声重复着这个词,脑海中想象着它的样子。眼中闪现的第一个画面,竟是《大话西游》里边,紫霞仙子要嫁给牛魔王时,穿戴的那一身红色嫁衣。
我正想问依然那个是不是就是凤冠霞帔,便听着依然边走边轻声地念着--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