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司一滞,转而轻笑着反问道:“怎么会呢?”
郎小西心不在焉地说道:“我不明白,但我便是知道。”
白子司的眼神凝聚又涣散,思绪流转,仿佛观到那个彩衣飘飘的女子,她长发轻盈,垂眉低目,从远处走来,又从他身边走远。
“玉浮,我知道你不快活,我不明白,但是我知道。”
没有你,我自然不会快活。
岁月如梭,经年不变,但没有你,日头都下得这么缓慢,月光总是这样清寒,总是过不完的年月,我等着又等着,一日恍若一载,日子长的没有尽头,我等得心老了,魂魄也老了,唯独身躯不变,清晰明确的告诉我,还有更多了无生趣的日子,在等着我。
“白子司——白子司——”郎小西唤他一直没有反应,“白先生——”
“你怎么了?”白子司猛地怔回了神,稳住了身形,觉察到身后郎小西的异样。
郎小西面色发青,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一样,起初她强忍了一阵,但这痛越演越烈,她已不能控制,眼泪便一颗颗地往下坠,手也不听使唤地猛地纠扯头发来,胡乱拍打自己的脑袋。
“不要这样子,我疼,好疼,水,水——”
她在他身上已然待不住。
白子司皱着眉,迅速降了下来,望见不远处有一潭子清水,便加快飞了过去。
刚落到地上,郎小西见了水,便趴了过去,直把自己的脑袋整个的往水里浸埋。
白子司倒抽了口冷气,知道她疼得厉害,但也不能这样子解痛,便扯了她的身子来,施了一咒。
他探过她的身体,知道有人给她注了咒,这种咒符即便远在他处,也可将她牢牢控住。他虽然习法多年,也略微察觉出这咒法的来源,却没有十全的把握即刻去解,因这“往生咒”十分毒烈,稍有闪失,命不能保。
他一手握住她腰腹,控制住她,另一手去探那符咒,只觉得瞬息流转,毫无头绪,正在犹豫间,忽然注意到周身环境的变化。
刹那之间,万千道凌厉的箭奔袭而来。
白子司迅速起手步姿,一符幻化成数千道明符,结成一道符壁,把自己和郎小西都锁了进去。
他略一喘息,才看清四周围了大堆人马,从符咒来看,却是他最为头痛的黑羽一族,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作战。
郎小西辨不清周遭情形,只知道自己头烫的厉害,便努力把自己朝那碧波绿水间凑去。
白子司本是击退了不少犯敌,直想着再出几个咒法,便抽个空当携了郎小西撤逃,却瞥见郎小西吃痛间把整个身子都要浸入水里,分了心神,行的鹤步有失,险要失了防御。
他眼见周围越聚越多,知道约摸来了什么个禁地,必是有要人重客于此,才守得这般兵士,持久下去,自己必要吃亏。
这样想着便要去拉郎小西速速遁走,还未来及转身,却听见扑通一声,那傻姑娘竟已跳进那沉池碧潭之中,当下暗道不妙,起手便是三道狠符,三三成众,以虚化实,铺洒过去。
一时间击退一批又一批乌族羽士,当下便要去救人,迎头却被一红衣女子阻了去路,她刻意纠缠,接连送了几道沾药的恶符过来,白子司顾得这头,顾不得那边,眼见那郎小西深深沉入水中,自己却被缠住,疲于应付,无暇顾及,心里急得要冒出业火来,手里的符咒便下得更狠了一些。
那女子即刻承受不起,咔出大口的血,即要败下阵来。
忽而一道人影闪过,落入深潭之中,不多时郎小西的头自水中冒出,那人三下二扯间拖住了下沉的郎小西,直把她从水中抱了出来。
那男子眉目若剑,口唇带笑:“先生若还要斗,我们再多人马也必定不是对手,只是这女孩中了恶符,现今又浸了凉水,不会要命便也须大病一场。我家主人是先生的前尘故交,我等奉命前来,只是想请先生与我家主人一叙,还望先生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