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烈火，刀戈击打发出的铿锵的响声，无根的火焰分割了一个又一个的战场，卫鞅手中的短剑滴血，冷厉的刀光影射的是一张颓唐的青色面孔，他的右袖空荡荡的，一只淬毒的匕首留在他的脚下，与他断下的右手臂在一起。
“卫鞅，你没事吧。”
发现动静的洛君无视周围炽热的烈火，冲回到卫鞅的身边，卫鞅摇了摇头，冷漠如冰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这位自诩为城卫军的青面，青面冷呛一声，喷出了满口的鲜血，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就这样紧锁着卫鞅。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卫鞅走到青面的身前蹲下，令青面失望的是，他们两人的间隔始终架着一把滴血短剑，这柄短剑正是卫鞅那时将他的手臂斩断的那一把，他收敛了心神，或许是抱着对于生者世界的最后一丝留恋，他那原本因为杀戮过多而冷漠的内心此时舒展了开来，语言上也带上了一点别的色彩。
“我不相信你是来观摩我最后的死状的，你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卫鞅点了点头，应是回应了青面的回答，他指着自己，询问道。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我想要知道你背后所指使的人。”
“哈哈哈哈！”
青面忽然大笑起来，可惜以他如今凄惨的模样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全可以解释是失败者最后的悲哀，他一边大笑一边说道。
“你卫鞅堂堂一个左庶长，又是当今秦王最倚重人物，如此地位难道不明白身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操守吗？每一个人在做这一行前都早已经有了要献出自己生命的觉悟，生死之事都早已经淡然忘却，你走吧，别再在我这个无用之人的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青面连连摆手，卫鞅却是没有起身，他只是走到了青面的身前，笑出了声。
“如果是别的杀手的话，我现在根本不会和他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但显然你不是。”
青面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卫鞅那双充盈了自信的双眼，思虑不过瞬息，便悠悠吐道。
“我的死局已定，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输在了什么地方。”
“你的伪装是真的天衣无缝，这块腰牌如此接近真实，不，或许这块腰牌本来就是真的，城卫军的身份却只因为一句话而暴露。”
青面松开了一直挡住失去右臂的断肢处的左手，用沾满鲜血的左手在脸上搓捏，在卫鞅众人的注视下，他的面孔像是被剥开了一样，在代表青面的假皮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我究竟败在了哪里啊！”
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多年佩戴人皮面具导致他的肌肉活性逐渐丧失，在将死之际甚至连一副愤怒的表情都无法表达出来，卫鞅指向了城卫军到来的方向，说道。
“位置，王上遇袭我有可能相信，而城卫军出动我也可能相信，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是从我的前面过来，追赶我最迅速也是最直接的路径就是我身后这条，除非你提前知道，这里会有路障可以阻挡我的前进。”
“原来如此。”
青面闭上了眼睛，他终于知道自己暴露在了哪里，他举起了他最后的一只左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左手的衣袖下却是出现了一把短剑，在夜空反衬烈火的凶猛无情。
所有人都没有动，就怎么静静的看着他用那把袖剑一把捅进自己的心脏，全程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像操练了数万次的熟练果断，在他插入心口的瞬间，他的嘴角露出了被斑红色鲜血遮掩的弧度。
“卫鞅，这次是我无常败了，虽然我从来都没有答应你的承诺，也从来都没有和你有过任何交易，但是在最后，依照我教派的命令，每一个击杀了我教的敌人都有权利知道我教的名字——幽冥。”
言罢，他又转向卫鞅身边的洛君，告诫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真的很强，你的实力足以与我教的教主媲美，同样是突破了人体极限的存在，最后……”
他僵硬的拉扯着面部的肌肉，他每一个字都会带出满腔的鲜血，他努力的展露出一张笑容，尽管是如此的丑陋，但在生命的尽头，他还是希望以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笑容来收场。
“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风吹过，他坐在流满鲜血的地上，他僵硬的笑容定在那里，一边心有余悸的侍卫将颤巍巍的将手贴近他的鼻孔，然后收了回来。
“他死了。”
没人意外，卫鞅缓缓转身，绉文略带惋惜的看了一眼这位曾经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但又和身边的侍卫一起决然的回头，唯有洛君还在观察这位化名“青面”的无常，无常最后的一句话在他的心头久久回荡，始终挥之不去。
“保护，保护，保护……”
他忍不住嘟囔着这句话，卫鞅发现了洛君的异样，转身呼唤洛君，却没发现，又有一道清冷的晚刀，已经出鞘，正划破沾满炽热和罪恶的火焰。
“保护，保护……不对，卫鞅！”
洛君忽然意识到无常最后一句话隐藏的秘密，回头时卫鞅正一脸惊诧的面对着他，而卫鞅的背后，一把刀锋划空而至。
“聒恰”
血肉堵住了刀刃，滚烫的鲜血飞溅到了卫鞅的脸上，卫鞅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身前，用ròu_tǐ挡住了短剑的洛君，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举着幽暗的短剑，直直插入了洛君的心脏，在黑衣男子还没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