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卫鞅和洛君二人驻足等待,期间洛君几次想要和卫鞅攀谈,卫鞅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君也就没有再打扰卫鞅。
大殿里缓缓走出一个修长的,戴着鹖冠的吏服男子,在看到洛君和卫鞅还在外头等待的快步走来,拉着卫鞅,埋怨起来。
“卫公子啊,你这次可是害坏我了,大王相当不满意你的治国政策,还说你迂腐,不懂审势变通,时到今日竟然还在搞老一套,责怪我推荐不周。”
看到卫鞅,景监立马向他大倒苦水,卫鞅没有懊恼还是失落,而是一张预料之中的笑脸,当然虽然是笑脸,但却看不出有任何的嘲弄和偷笑之色,是一种淡然。
原本以为景监看到卫鞅在听到他埋怨后露出笑脸会因而大发雷霆,但结果却恰恰是因为卫鞅的笑脸让景监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让一边的洛君不由得感叹人际交往的奇妙之处。
“这次是我忽略了大王的感受,事实上在经历这次后我差不多明白了大王想要什么,还请景兄再给我一次引荐給大王的机会,这次绝对不会让大王失望。”
说完,卫鞅深深地摆手作揖,景监的脸色有点不太好,但细想了许久后又说道。
“大王其实是很赏识你的才华,尤其是迁都咸阳的建议他是由衷喜爱,今我秦国是用人之际,秦王也是惜才之人,再次推荐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景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卫鞅再次作了一次揖,拜谢道。
“全都倚仗景兄了,他日若富贵之时,必不忘负今日景监兄的恩情。”
“或许吧,但最终的决定权可不是在我的身上,而是秦王的身上啊,罢了罢了,你就先回去歇着吧,若好了我变通知你。”
景监摇晃着脑袋,摆着手游的走回了宫殿之中侍奉秦王去了,随着景监的离开,卫鞅的笑脸也越发凝重,景监想必是会帮他了,但正如景监所说的,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秦王的身上,若是秦王不许景监和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事实就是如此的无奈,卫鞅走在前面,洛君愤愤不平的跟在身后,在走出秦王宫终于忍不住嘟囔出声。
“那个秦王是不是傻子啊?连我这个不认字的人都能够知道你讲的很好,为什么秦王却不懂的赏识呢?”
卫鞅闻言回头看了君一眼,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这难道很指的奇怪吗?我讲的东西并没有任何不妥,但早在我讲这些东西之时,我就已经预料到秦王的反应。”
“这?”
君又有点傻眼了,忙不迭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的提出那些观点呢?你明知道秦王不愿意听那些的啊?”
“不,君,你不懂,良禽择木而栖,明臣择主而侍,更多的时候选择的决定权并不单单掌握在选择的一头。”
卫鞅又开始模糊的应答了,说完这句话后他忽然话锋一转。
“你喜欢我刚刚说的那些?”
“是的啊,我觉得里面说的很多内容都很有道理呢。”
洛君十分轻松的被卫鞅转移了注意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憧憬,突然他又欣喜的叫出声来。
“对了,卫鞅,在这十年呢你要无偿的传授我想要的知识?我决定了,我第一个要学的就是这个。”
“原来是这样的吗?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黄老学说,也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代,像你这么‘愚蠢’且‘存粹’的家伙可不多见了。”
卫鞅走在前头,苦笑了一阵后,又缓缓说着。
“可惜我终究并不是道家的人,只是在当初学习法家学说的时候粗略的涉及了一下,浅说尚可,但比起那些真正的道家大者要知之甚少,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教授你入门的知识,塑造一个最基本的概念,若是真的要学习的话,我还得要专门为你找一个老师。”
说到这里,卫鞅忽然想起了从前的一个友人,虽说是友人,但他的年岁比自己长了不知道多少,想必他还在带着他新收的那个小徒弟周游列国,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他。
君没有在意卫鞅刚刚所形容自己的“愚蠢”和“存粹”,也许是他并不了解这两个字词的真正意思,此时他只是希望卫鞅能够将刚才在秦王宫里没说完的那些观点都给阐述清楚。
卫鞅这次没有搪塞,一路上细细讲着还未讲完的内容,一路上君听的如痴如醉,等到到达客舍时,却才发现已经没有后文了。
“这就完了?”
“不然呢?”
卫鞅白了君一眼,这篇文章是他当年有感而发的随笔之作,只写了三分之二的部分,后来也没有补全,就用来应付和秦孝公的第一次会面,真可谓是胆大包天,不过他的判断也没有错,秦孝公果然听不到自己断文的那一刻。
“那你把它补全啊!混蛋,你知不知道这样吊着别人胃口是有多让人恶心?”
君气焰凶凶的说着,对此卫鞅什么话都不说,走上自己的房间,一把关上房门,连一个清高的背影都不屑留给君。
洛君火气迅速飙升,抬起脚就要对房门踹去,这一脚有对卫鞅敷衍的态度的不满,但更多的是对卫鞅这只太监狗永远断章的控诉。
可这一脚还没踹下去,房门就被打开,迎面丢来了两本竹简,然后再次关上房门,卫鞅慵懒的声音从中传出。
“你手上的两本一本为刚刚所引据的道家经典《黄帝四经》,另一本是识字教材《史籀篇》,有什么不懂等我午寐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