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禾与杨碧连夜赶路,终于在天明时抵挡了辽城。澄禾虽说素来与外祖父亲近,但外祖父的休养之地,却是没有来过。杨碧倒是到过辽城,却也是对老丞相的住处一无所知,只得拉了个中年男子询问。
“这位大哥,您可知老丞相府邸先在何处?”中年男子一顿,重复道:“老丞相?可是萧衡萧老丞相?”
“正是,可否告知我二人?”杨碧自觉自己问对了人。
“萧家,萧家现在可是一团乱啊,听闻老丞相独女在宁都葬生火海,一家老少一个不留全死光了。老丞相得知这个消息悲痛欲绝,不慎中风,现如今已是卧病在床,无法言语也无法识人,听说命不久矣咯。话说那杨家,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愣是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实在是蹊跷。”中年男子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答非所问,挠了挠头,憨憨笑了声。而这边澄禾从昨夜接受了双亲离世的重大打击之后,已是身心巨创。听闻外祖父现状后直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澄禾醒来已是第二日。细看周围,发现自己是在一间破庙。然而身边并无杨碧的身影。小小的身躯蜷缩了起来,低声啜泣。门外脚步声传来,澄禾急忙起身。杨碧手中拿着白胖胖的两个馒头,不时观察四周,十分谨慎。
看见澄禾醒来,紧绷的眉头舒展了些。
“吃吧,一天没吃该饿了。匆忙逃出身上都没有银两,就只剩下几个铜板了。将就些吧。”
澄禾接过杨碧手上的馒头,狼吞虎咽。杨碧见澄禾的手上划出的淡淡血痕,也是心酸不已。方才自己本想去那老丞相的府邸探一探,谁料竟处处是逍骑营的人。想必那姚正寻不会善罢甘休。现如今只有回康城了。
康城,对于杨碧来说应该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吧,不,可怕的不是康城,而是位于康城深处,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易生门,自己此生永远都摆脱不了的易生门。哪怕自己不回去,那些人也会找到自己,只是可怜了澄禾。若说杨碧过的最快乐的日子,应该就是在杨家了吧。那才是能称得上家的地方,还有程昱,带给了她不曾有过的温情。不知那日他与自己走相反方向,引走追兵后面又怎么样了,可还在?
“小姐,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向你提起过的易生门?如果我说,易生门能帮助你复仇,你愿不愿意入易生门?”
“想!”澄禾攥紧拳头,答得坚定又干脆。
杨碧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此时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找一处不被姚正寻找到的地方,为澄禾寻一处庇护。只是不知道这避难所澄禾能不能经受住考验。
而此时杨澄禾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两个字:复仇
仔细想想自己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从前在爹娘的庇护下还以为自己能安稳度过一生。现如今自己已经无人可撒娇了,自己本可以随了爹娘去,但是若爹娘泉下有知,必然不会同意。易生门,哪怕自己就死在那里,也比落入姚正寻手里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