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也没心思在外晃悠,找了个落脚处后,洗洗就躺床上了。
十来块钱的旅舍很简陋,没有浴室,没有厕所,窄小不堪的小屋里,放置着两张窄窄的简易床,两暖瓶热水和一个塑料盆,洗脸得到一楼的公用自来水处洗,屋里的塑料盆是用来洗脚的。
在外漂泊,冬风萧瑟,万物凋敝,能有个这样的安生之处,张三已经很满足了!
白天要和人打交道,母亲还能强撑着脸上带笑,母女两个人的时候,母亲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晚上,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母女俩各自睡一张床,面对面躺着,母亲的面色不好,一脸病容,张三瞧着有些心焦。
晕车缓和了后,她至少还吃了半个米浆馍,而母亲,却什么也没吃,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张三都不敢合眼睡觉,母亲说了一句话,更是让她忧心极了!
“三儿,要是妈妈今晚就这么闭眼不醒了,你说你一个人该咋办呀?”
她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有想过这种可怕的问题,她被母亲的一句话,扰乱了思绪和心跳以及全身所有的神经!
这种结果,她根本无法承受,她愣了一瞬,接不上话。
母亲见她这般反应,勉强在嘴角上泛起了一丝薄笑,说:
“好好睡一觉吧,你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们母女这次走了,也就不回头了,从此我们相依为命,逃难也要活下去,你还小,妈哪能忍心丢下你不管?安心睡吧,睡醒了,明天继续赶路。”
听了这话,她心里才稍平静些,看母亲这个样子,她也没心思再问她干爹的事情了。
两个人在昏黄的十瓦灯泡下躺着,各自满怀心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是第一次乘坐长途车,即使下车好久了,她还感觉自己的身子依旧像是在车上摇晃。
突然身在陌生的地方,离开了自己睡惯了的床,心事又太繁多,还择床,就难逃失眠了。
母亲说,闭上眼睛,不要胡思乱想,放松身心,很快就会不知不觉进入梦乡了。
试了一下不管用,她掌控不了自己的心和脑子,分秒间都会想很多。
其实,她知道,母亲比她考虑的还要多,身上没几个钱,花一点少一点,眼看不久就要过年了,在外面打工赚钱的人,都在数着日子盼着回老家,沿街都有小店开始停业了,她们两个却偏在这时候往外漂泊,到时候居无定所,讨个活路都难。。。。。。
张三心里也发愁,母亲身子不好还不吃东西,这样咋能是个办法,天公还下雨,本就萧瑟的季节,更添了几分无助和悲凉。
越想心事越多,心乱如麻。
反正都睡不着,后来,母亲就又接着“紫珠林”的事讲了起来。
六十年代时期,那条河流两岸都修建了泥面公路,公路往上就是山路,然后就是散居的一些人家了。
离公路较近的人家很少,七十年代,还有人忌惮紫珠林那地方,有一群男娃子大夏天觉得天气闷热,就想三五成群去河里洗澡游泳,有的家里长辈就不应允,有的就不信邪,不相信有什么牛鬼蛇神,说是那河水清浅,高不过膝,就同意了,有一两个汉子还跟着一起去了。
有年轻力壮又会游泳的人跟着,其他长辈也就放了心,大家在水里自在了一阵子,啥事儿也没有,起初的一点点畏惧之心也瞬间化为乌有。
都疯了一样在里面打水仗,找凹地小深潭学游泳,在凉爽中惬意了一会儿后,离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有娃子本好端端地在水里站着,却忽地就仰面倒在了水里,那猝不及防的样子,就跟水底下有人突然扯住了他的脚脖子,猛地把他扯倒的一般,更有怪诞的是,还有娃子竟是倒立在水中!
前者,可能是脚底踩滑了,那后者呢?难道是孩子恶作剧,故意倒立在水中?
要真是那样,开个玩笑,调皮一下就完事了也就好了!
结果,那孩子就那样倒立在水中,一命呜呼了!
从此,周边的几户人家,对那地方都是谈之色变,晚上,那条公路上,他们也无人再敢夜行,她干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在紫竹林建立诊所的。
白天,别人给他建房,他就去那河里钓鱼捉螃蟹,还经常专门到那危险地方洗衣服,知道那地儿邪乎的人见了,都觉着他是不知死活。
见他面生,因他老家是紫竹林那一面山坡上,七拐八拐的顶端户,加上他又一直在外地求学,公路旁就近的村民难有认识他的。
有人见他在凶地范围内活动,就在公路上站着冲他好心提醒几句,他笑哈哈地一脸满不在乎,还说那河水现在太平的很,没什么东西敢作妖了。
见他不听劝,别人也就懒得再管他,他嫌每天朝山上的家中来回跑太麻烦,就干脆在紫竹林附近,先安置了个临时住处,晚上一个人就住在里面。
白天给他建诊所的人,就说:
“这地儿听说有点儿邪,你晚上还是回家待着吧。”
她干爹就笑,说:“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邪不邪的,你亲眼见到了?”
那人年长,家就是紫竹林对面山坡上的,见他不信,就说:
“你娃儿还莫不信!我没见过,可我有听人说过呀!”
“都是些语焉不详,捕风捉影的陈年旧事了,我看多半都是些疑心生暗鬼。”
那人急了,说:
“随你信不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