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师始终烤着火,搓着手,见她不再说话,便起身倒了杯热水给她捧在手心,她手冷,没有拒绝。
想着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跟自己最敬佩的老师交谈,萧老师没让她走,她也就不着急回教室,明天考试也无所谓,又不是升学,也不用担心留级,随便考一考,也都不会太差。
哥哥再也不会察看过问她的成绩单,下学期,她也许就辍学了。
“原来,你爸爸跟我是同道中人啊!要是他在,我和他兴许还能来个琴萧合奏。”
张三不知道此话如何接,便没搭腔。
“能把女儿调教的这么好,足可见你拥有不同常人的父母。”
萧老师是在夸她跟自己的父母,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确实有不同常人的父母,可自己还是不够好。
“在你爸爸的音乐熏陶下,你是不是自小就喜欢听曲子?”
张三点点头,脸上遂又布满了遗憾。
“以后都听不到爸爸和哥哥吹曲子了,萧老师弹的曲子,以后也怕是没有机会再听到了。”
萧老师明白孩子的意思,他想表明自己的想法,可却有些紧张,怕一开口就没了希望,也担心孩子不同意。
他还记得她曾经叫他“魔鬼”,他平时太严厉了,据学校上下反应他这个人也不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曾经也没少处罚她,用教鞭打过她不少手板心,回头想想,就感觉事情成功的把握很渺茫。
“不会的,你爸爸吹的曲子,碰巧我也会!”
张三很勉强地抿嘴笑了一下,萧老师不懂她的心事儿,心说他会有什么用啊,自己眼看是上不成学了,自然也就听不到他的曲子了,就算能上学,她也很快就毕业了。
她突然发现,聊了这么久,好像大部分都是她在说话,萧老师到底找她何事?
“张三,呃。。。,老师问你个事啊,呃,你小的时候,有没有认过什么干爹干娘?”
他可算是把憋在肚子里的话给道出来了,想不到作为一个大龄老师,跟一个小不点说出这样的话还挺不容易的。
果然,想当爹,没那么容易。
张三心里犯嘀咕,萧老师突然问她这个干啥?怎么话题一下子就扯到了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上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说:
“有啊!”
萧贤闻言眉毛一挑,悬而未决的心一下子就沉到底了,满怀的期待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被失落替代。
张三哪里知道萧老师要认她做干女儿啊?
如果,她要是知道,她肯定会弃“紫竹高仙”,而选择“琴圣”——“云水散人”的!
那个“紫竹高仙”总令她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每次见到他,说不上是敬畏还是害怕,她都不怎么敢直视他的眼睛,也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莫名的,感觉他身上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又很特殊的气场。
那种气场,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前世今生,不知道其他上门就诊的患者,有没有跟她一样的感觉。
她对任何人都没有那种奇怪的,道不明的感觉,有时候她就在想,他干爹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行医救人只是他掩人耳目的假面!
不然,他为什么要把诊所建在紫竹林里?
紫竹林可是有来头的!
因此,他也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而且,很有可能是个不可告人的故事!
当然,这仅仅是她个人的感觉,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不过,这是后话了。
可惜啊!
她不是萧老师肚子里的蛔虫,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既然问了,告诉他也无妨。
“我的干爹是位医生,就是紫竹林的‘紫竹高仙’高医生,听父母说,我小时候生了一场怪病,是他给救治好的,高医生说我跟他有缘,就认了我做干女儿,怎么了萧老师?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啊?”
“‘紫竹高仙’?哦。。。。。。”
萧老师一听,心里就更泄气了。
张三听他语气,他似乎还认识,也是,隔得也不算特别远,几公里路而已。
见张三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便喝了口水,表现得漫不经心地说:
“哦,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那,。。。萧老师,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问我的吗?”
“呃,你干爹。。。对你好吗?”
张三真觉得她老师今天有些古怪,打听她这些私事干什么?难不成萧老师现在才发现他儿子命理五行缺什么?想认个干爹?
那这种事也犯不着打听到她张三的头上啊?
一时不解,她也懒得多想,最近一段日子,她几度崩溃,日夜心力交瘁,没什么精力转动脑子想太多。
要说“紫竹高仙”对她好不好,也无非就是个称呼而已嘛。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反正对我家还是蛮照顾的吧,他有好多干儿子干女儿呢,又不是我亲爹,。。。。。。”
说到这儿,她舌头突然打结了般说不下去了,亲爹又如何?生下来就狠心把她遗弃了。。。。。。
她自知自己的话有点多了,低头不再说话。
萧贤清楚,在他们这儿,医术高明的医生就相当于是救命的神仙,很多人想攀这门亲都攀不来的,张三这孩子着实讨人喜欢啊!连高医生都主动认她做干女儿。。。。。。
可医生是个特例,可以收很多干儿子干女儿,其他人就不行了,张三已有了一个干爹娘,就不好再认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