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天外横财让姚家众人因为高兴而恍惚,苏建刚则为和财富擦肩而过而倍感痛苦了。
苏建刚在彩票店看见大字写的喜讯、再看清楚内容后脑袋仿佛被重锤打了一下,他的脸上“唰”的一声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惨白。
这组号码明明就在自己脑海里一闪过而啊!为什么自己要改主意呢?苏建刚痛苦的揪住自己头发,活生生的扯下一撮来。苏楠这死丫头啊,可把她自己爸爸害惨了。
如果距离得十万八千里倒也罢了,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和成功一线之间。看着女儿生日的号码,苏建刚的一颗心是既是下油锅煎了个透、又被汽锤锤得粉碎,他简直要吐出血来。恨不得冲到苏楠住的地方揪住这死丫头暴打一通以泄心头之恨。
边上的人见他脸色不对,纷纷叫着:“老苏老苏,你怎么了?”
“怕是受刺激了,既然是我们旭升厂这个站开出来的,怕不就是厂里人。你说这好运气就是边上,怎么我就不能沾沾光呢,唉,我老婆在第一批下岗名单中,这日子啊就要过不下去了。”
话题渐渐扯远了,没人关心苏建刚的痛苦,大家只羡慕着成功者的幸运和悲叹自己的名运。苏建刚在食堂里喝闷酒,喝到晚上才回去,一身酒气熏天,苏建刚甩自己耳光“怎么就没有买这个号码呢?”一路上又哭又笑。
进了家门苏建刚摸出酒瓶就往嘴里灌,王幺妹说了句“老大这是干嘛呢?”他就把酒瓶一摔红着眼睛粗声粗气的吼“少啰嗦。”
前世苏建刚的风光这世让姚恒芝享受了。不过现在她可是心惊胆战的,她带了个大口罩、贴个假睫毛、画个大浓妆,还带了顶乱糟糟的假发,总之确信女儿和老父亲都认不出自己来才放心去领奖。过程中一言不发,坚决拒绝采访,脑袋摇得要断下来一般。
好容易路线迂回曲折的回来,中途还拐进若干个厕所分阶段去掉伪装,如此这般到家后她累得往沙发上一倒,精疲力尽了。
苏楠美滋滋的看着存折:“我的第一桶金。”
姚兆年哑然失笑,逗着苏楠:“这么一大桶金你想做什么生意呢。”
苏楠:“外公,我想买房子。”
年前讨论最多的除了下岗就是集资房名额是定下来了,今年年底开始开卖,房子已经修好一半了,都是大户型,最小都是七十平米的两室一厅,甚至还有一百平的大三室一厅呢。厂长自己留的就是大三室。到明年这个时候就能住进去。
厂里一堆堆骂厂长从中间捞好处的,有一些主要是中高层干部都动了心思要买房子,这次的房子修得新、漂亮、而且都是坐北朝南,户型也大,住着绝对舒服。更多的还是在观望的,毕竟刚刚一轮房改房过去,有几个家庭能够承受短短两年买两次房子的。
有了这笔钱别家还在犹豫的时候,姚兆年已经带上钱提前去定了两套大三室,这有关系就是好,一个楼里住着,晚饭后散个步就把事情说了,不显山不露水的。新房是一楼三个单元,五层,一层两户,都带大阳台,一楼和顶楼都有福利,顶楼跨半楼就到屋顶平台了,晒衣晒被子,种花种菜都很便利。
劳资科科长和保卫科科长俩人订下的都是五楼,就已经兴致勃勃规划起俩家把围墙一起,铁门一装,到时就把楼顶瓜分了。“老姚,到时我搭个葡萄架子,砌个鱼池,嘿嘿···”笑声里透露出满意和向往,劳资科科长很喜欢园艺,家里阳台上大大小小摆满了花盆。
姚兆年要的却是一楼,一楼在中南一带其实并不看好,主要是潮湿招虫,采光什么的也有点不足,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进出方便了。但是这是苏楠挑的,现在姚兆年对外孙女差不多是无条件信任,而且他要的是两户,把一楼的两户都要了。
这别有的好处当然只有苏楠知道。首先她就没打算用来住、而是要做门面出租的,旭升厂接近倒闭后,工人除外出打工外很多选择做个小生意糊口,无论新旧住房一楼就特别紧俏,纷纷改装成门面出租或者自己做生意。
后来资不抵债的厂里把土地分割卖给房地产开发商时规划里唯独要拆掉这栋楼,而一楼算补偿都是按商铺算的。
虽然现在手里的钱并不止能买两套,但苏楠并不想都买在旭升厂,毕竟一口气买个十套八套一个单位的人家也会起疑,况且整个和市还有更加值得投资的地方。
苏楠跟个国家干部一样用铅笔在和市地图上比比划划,自来水厂,电厂,银行,橡胶厂,灯泡厂,这些单位处境都和旭升一样,前者虽然不存在破产,但是大政策之下以后不会再有分房这回事了,也在抓住时代的末班车纷纷以集资房的名义修最后一批福利房;后者也将日后在资源重组的大潮中无可奈何的变成开发商的盘中餐。
银行电力通讯这些单位都会有多余的指标出来,职工不想要或者无力要的,苏楠叫外公去走动,开玩笑,这种单位的集资房就算加上买指标的钱跟过几年比也便宜到笑。而像灯泡厂已经是和市第一批宣布资产清算的国企,气息奄奄,哪里有能力再修集资房呢,但是它有老宿舍,便宜得简直白捡一样,虽然破破烂烂,但苏楠也不打算自己住,破旧也无妨。
苏楠努力回忆着和市的城市建设,三年后和市就要修环城线了,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变成了金蛋。她圈下了南郊的饲料厂,和西南郊区的灯泡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