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施琅理清思绪, 他微笑着向梅仁拱手抱拳道:“梅统领好, 施琅见过梅统领。”
梅仁冷冷道:“刚才你已经打过招呼了, 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了。”
施琅就算热脸贴了冷屁股, 也依旧笑盈盈的:“梅统领,我来时特意从家乡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本来是要专程到府上拜望送给梅统领的,现在赶巧在这儿遇到梅统领, 就献上我预备的薄礼还请梅将军笑纳!”
施琅边说着, 便解下包袱去拿礼物。
见施琅对自己有是哄又是抬,梅仁满腹的牢骚顿散, 他脸上有了些笑意:“这一年不见, 没想到你是越发礼貌周到了, 不错!年轻人嘛,最重要的是看清形势,懂得那些人比你精明能干, 更要懂得那些人是无可取代的, 不要想着跟他争这抢那的, 要放低姿态虚心向他求教, 对他还有敬畏之心, 明白吗?”
“明白, 明白!”施琅边连连点头应承着,边从包袱拿出两条咸鱼双手递给梅仁,笑道:“梅统领,咸鱼!”
梅仁先是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然后又听到施琅这么一说,他转头便瞧见面前搁着两条黑不溜秋,散发着阵阵异味的咸鱼。
梅仁以为施琅故意讥讽自己,顿时火冒三丈道:“咸鱼!你这是骂谁啊!?”
说着,梅仁窜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施琅的鼻子骂道:“我看你是咸鱼,你全家都是咸鱼!”
施琅被梅仁泼妇骂街的架势吓得连连后退,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怯怯的问道:“梅统领,您不喜欢咸鱼啊?”
梅仁骂骂咧咧道:“你是猪脑子啊?谁会给朝廷三品大员送咸鱼?你明摆不是咒我吗?”
施琅皱了皱眉,一脸无辜道:“咒你?梅统领是不是想多了。我们家乡的臭咸鱼可是远近驰名,多少人托人情来买,都买不到这么正宗的好货!这臭咸鱼闻着臭,吃着那叫一个香,可不比那些鲍参翅肚差。梅统领拿回去吃完以后再发牢骚也不迟嘛!”
梅仁越听越火大,他一把揪着施琅的衣领,吼道:“吃你个大头鬼!你这是在骂我不识货,还是以为我没吃过鲍参翅肚,就拿这么条破玩意挖苦我?”
梅仁和施琅吵得不可开交,袁一则优哉游哉的吃着早点。一旁的丫鬟见俩人越吵越凶,便低声向袁一问道:“主子,奴婢见梅爷火气这么大,他们会不会打起来?主子不去劝劝吗?”
袁一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你认识梅仁的日子也不短了,难道还不了解他的厉害仅限于打嘴仗,要是别人真要同他干架,他立马就会怂成了鹌鹑。所以啊,哪怕是吵上一天一夜,他们也绝不可能动手。”
丫鬟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等填饱肚子之后,袁一让丫鬟沏了壶好茶又摆上茶点,饶有兴趣的看着俩人斗嘴。
看到兴起处,他不禁在心里品评起来:“啧啧,这一嘴太狠了。嗯,还击得漂亮!这俩词还能串在一起这么用,杀伤力巨大啊!不得不说,这样的生活才叫乐无边嘛!真不枉我把他们凑到一块,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袁一正惬意的沉浸在他们的斗嘴的欢乐中时,丁管事走到屋里低声禀报道:“主子,骠骑将军求见。”
袁一皱着眉在心里掂量了片刻,发话道:“你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
“这……恐怕……事情是这样,这骠骑将军来这儿找过主子好几回,可每回都扑了个空,今天要是再不见,恐怕要得罪人了。主子不如耐着性子见见?”
袁一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把他请进来。”
“是。奴才这就去。”丁管事应承着,看了眼在屋里吵得正欢的俩人,小声建议道:“不如主子移步到前院去?”
袁一摇摇头:“不必了。待会他们就会安静如鸡了。”
丁管事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便转身去请骠骑将军。
袁一不紧不慢的喝完手中的那盏茶,而后摆足架势一拍案几喝道:“够了!你们要是这么喜欢斗,就别在这儿像娘们似的吵吵囔囔!拿出点爷们的样子,到院里去那里刀枪棍棒打一应俱全,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要是出了人命我来扛!”
听到他这么一喝,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俩人顿时面面相觑。
梅仁暗暗的打了眼面前的施琅,在心里嘀咕:“这小白脸可是龙精虎猛的年纪,论武力和气魄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可他精力旺盛,我要是把他大卸八块,应该要费不少力气。那多累人啊!我向来懒散惯了,已经做不了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了!可要是放下尊严跟他言归于好,就会简单很多!就这么办!”
梅仁在心里打定主意,得理不饶人的怒色在转瞬之间变成了谦卑和逊的笑意。他像是向袁一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袁哥有见识。知道亲朋好友就该相敬如宾,知道同僚之间就该和睦相处!不应该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袁一摇摇头,一脸不配合道:“我可没这么说。”
梅仁摆了摆手,赔笑道:“袁哥莫谦虚!莫谦虚!正因为有了你的谆谆教诲,我们才能友敬互
爱,携手一起为朝廷效力,为百姓造福!”
说着,他还表示友好的拉起了施琅的手。
见梅仁在强烈求生欲的驱使下,立刻成骂街泼妇变成了传道圣人,袁一心里看得很欢乐,可脸上却一本正经的嘲讽道:“你这官腔打得还真够出尘绝艳啊!”
梅仁一摆手:“什么官腔!瞧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