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袁一伸手拿过拜匣里的烫金请帖,当他看过内容,嘴角露出一抹阴谋深重的微笑:“雅集?有意思!”
说完,他向身边俯首听命的小将招了招手,小将便凑上前去。
他低声在小将耳边吩咐道:“你替我向……”
他在如此这般交代过后,小将躬身领命道:“是!卑职这就传话给长史大人,让他去办!对了,恕卑职多嘴,大都护是不是忘了交代,置办行头这件事?毕竟,雅集属于私人集会,若穿官服去,未免太隆重。”
袁一笑了笑:“那就穿便服去,现在这身不就正合适?”
听到这话,小将看了眼,不禁皱眉道:“恕卑职直言,大都护贵为郡王,穿这身去,未免有些……有些太寒酸了!”
“寒酸?”袁一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思考了片刻:“有吗?我这可是上好的云锦,瞧这做工,这绣纹的手艺多精致。”
见袁一辩解着,小将又道:“卑职知道,大都护这身是好衣裳,可若卑职没记错,大都护自从到任安西都护府至今,就没有置办过新衣裳。依卑职愚见,再好的衣裳,穿个几年,也不再光鲜。”
袁一想了片刻,点点头道:“也是。说起来,这些年,在外时,不是戎装,就是官服,回到都护府随意穿穿就行,真没置办衣裳的需要。”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现在,虽身在神都,可再过两个月,参加完受图大典,还得回安西都护府,不知多久,能再回来。再说,这样的集会只是特例,何必费钱置办一身新衣裳,又让它变成旧衣裳呢?”
听到这番有着暗喻的话,小将点点头:“卑职明白了。”
袁一笑着点点头:“衣裳说完了,说说你。你叫陈观吧?在梅将军麾下办事?”
小将颇感惊讶道:“是!大都护竟然知道卑职的名字,原来传闻是真的,大都护记得全军士兵的名字?”
袁一摇摇头:“那可有好几万个名字,我可没那么好的记性。我能够记住的仅仅是那些杀敌勇猛,有过功绩的士兵。现在我才发现,你不仅杀敌厉害,说话也够直接,就算做个谏官也绰绰有余。”
听到这话,小将慌忙道:“卑职若说错什么话,惹大都护不快,还请大都护赎罪。”
袁一道:“刚夸完你,这么快就怂了啊!你这实事求是的处事态度,该得意于梅将军的□□吧?”
小将怯怯地看了眼他,见他一脸和颜悦色,不像口是心非之言,便道:“不瞒大都护,梅将军的确经常教导咱们,要想跟着大都护您,混出个明天,第一,要把军令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
“第二,上阵杀敌不是为国家,也不是为大都护,而是为保护自己的家人。因为只有国强,才没有铁蹄入侵,才能避免战祸殃及家人,使他们不受颠沛流离之苦,永享太平之福。”
“第三,他之所以能做到都护将军,因为,他知道大都护最烦虚假,虚伪,虚张声势的家伙。所以,想要升职加薪,就得抓住机会,一点面子都不要给,尽情对您说大实话。”
待小将学着梅仁的口吻把话说完,袁一笑道:“难道梅将军没说过,他能做到都护将军,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与我情同兄弟。”
见袁一说得这么直接,小将先是愣了片刻,而后道:“梅将军,倒是没有刻意强调这一点。不过,他与大都护的兄弟情,安西都护府上下都知道。我们都觉得,这是您举贤不避亲。”
“再是,当年您统领固盟军时,梅将军就在您麾下效力,他立过不少战功。听说,当年您麾下留任在帝都的旧部,如今很多都做到了四五品的大官。”
“甚至,有人已做到御史大夫。所以,若梅将军没选择跟您来安西都护府,想必现在的官职,应该不仅仅是都护将军。”
从这番话中,不难听出,在别人眼里看来,不是袁一提携了梅仁,反倒是梅仁帮衬了袁一。
听到这话,袁一想起当年废帝风波前发生的种种,不由叹了口气:“是啊!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
到了雅集之日,袁一没带随从,独自骑了马,便前往赵府。
袁一刚到门口,就看到赵府所在的街道,几乎被前来参加雅集的宝马香车,堵得水泄不通。
他在府门前,刚下马,就有穿着光鲜的小厮迎上前,替他牵过马,殷勤地笑问道:“请问,公子可有请柬?”
听到问话,他从兜里掏出请柬,小厮凑上去瞧了瞧,便做个请的手势。
如此,他便继续往前走,看到在府门台阶前,一个穿着朱红锦缎绣纹圆领袍的中年男子,不断向递来请柬的贵客,躬身问好:“王尚书,好!”
“周太傅,您能来,我们赵府真是蓬荜生辉!”
“哎哟!李国公,咱们赵大人可是眼巴巴地盼着您老能来,为今日雅集增光添彩啊!”
这时,袁一看着这殷勤寒暄的男子,见他几乎不用看请柬,便能将来客一一认出。
如此,他猜想这男子很有可能是赵府管家。
再是,从这管家对来客的称呼,不难看出,今日受邀参加雅集的人,大多都是朝廷位高权重的云端之士。
这位迎客的管家对这些人,表现得如此熟路。
可见,正如我打赌所说,赵乾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在朝廷人脉通天。
当有了这番见识,袁一心里也算掂量清楚了,赵乾的分量。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狠